沈知微接过时,封皮的漆已经烧化,但内页被石灰裹得严严实实。
她翻开第一页,墨迹未褪:“柳氏改良听诊器一对,含血晶母石,永禁复造。”
“母亲。”她低唤一声,指腹抚过“柳氏”二字,声音却比药渣场的风更冷,“他们烧的不是器械是真相。”
谢玄的马蹄声惊飞了几只寒鸦。
他翻身下马时,玄铁尺撞在腰间,“裴元度的船已到扬子江口,带了三箱账册。”
“他以为盐能沉,账本能漂?”沈知微将铁皮封册递给小满,“传令狼尾,沿江水师截所有离岸船;让各州医馆启动‘初声档’,把金魄患者信息标成潜在证人——他欠的命,得用账册里的名字来还。”
三日后的江边,浪头拍打着船舷。
裴元度站在甲板上,冠歪斜,见沈知微踏上来,突然笑出声:“沈大人赢了又如何?
只要贫富还在,’惠民‘就永远需要!“
沈知微取出听诊器,滤膜贴上他胸口的瞬间,血晶剧烈震颤。
她盯着膜上跳动的紫斑,“你体内有金魄残留——原来你自己,都不敢吃给穷人的盐。”
裴元度的笑僵在脸上。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装账册的木箱,泛黄的纸页散了一地,“你们”
“带下去。”谢玄的玄铁尺抵住他后心,“东厂的大牢,够你把‘惠民’的故事说上十年。”
七日后的苏州府衙前,沈知微站在火盆旁。
旧账册投进火里时,火星子蹿得老高,映得她眼底亮。
她悬起听诊器,血晶在热浪中闪烁,竟将灰烬的轨迹投成一行虚影:“每一个名字,都该被记住。”
“大人。”小满走到她身侧,胸前玉尺泛着微光,“青笺使已分到各州,明日就去查药政。”
沈知微望着远处渐起的晨雾,突然攥紧了听诊器。
滤膜上的蜂窝纹路微微烫——那是某种熟悉的灼烧感,像极了药渣场里未烬的余温。
苏州城外三十里,焦土遍野,药田成墟。
沈知微踏足废墟时,鞋跟陷进松软的土里,指尖触到一截焦黑的根茎——是被烧过的药草。
风卷着灰掠过她鬓角,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像极了中毒者喉间的喘息。
她蹲下身,用银铲拨开浮土。
下面露出半块碎陶片,釉色与尚药局火盆上的焦痕如出一辙。
血晶滤膜突然嗡鸣,在陶片上投出模糊的影像:无数药罐堆成小山,火焰舔着罐身,“司匠坊”三个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这里”沈知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烧的不止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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