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抽出银刃,划破指尖。
一滴血珠坠入水中。
刹那间,血珠并未散开,反而凝而不溶,如红玉悬浮。
紧接着,血晶骤然亮,光芒投射至身后白布——赫然显出几行铁字:
【铅汞含量:伤髓三级】
【神经毒性:已致畸】
【持续暴露:三代不育】
全场死寂。
沈知微抬眸,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的脸,一字一句道:“这水,诸位大人敢喝一口么?”
无人应答。
她冷笑:“不敢喝,就别逼百姓喝。”
随即展开陆明渊证词与小瘸儿全图,当众宣布成立“江防医察司”——由痊愈渔民轮值巡查,每日记录血晶颜色变化,一旦转黑即鸣锣示警;春杏率医婢队定点熬制解毒汤,配滤布,登记病患;凡参与巡防者,子女可入新建“医塾”习基础医理。
七日之内,奇迹显现。
沿岸痢症锐减八成,久违的婴儿啼哭重回船舱。
一位老妪颤巍巍捧来一碗清水,跪在医船前,泪流满面:“姑娘,这是咱家三个月来第一回喝到不拉肚子的水……老妇这条命,是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沈知微扶她起身,只说了一句:“活着,才是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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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第八夜,乌云再度压境。
暴雨重临,江涛咆哮如千军奔腾。
沈知微正在舱中整理医案,忽觉颈间听诊器剧烈震颤!
她猛地抓起血晶——原本稳定的淡红色光泽,竟瞬间转为深褐,且不断闪烁,频率急促如心跳。
她冲出船舱,望向下游某段江面。
那里,堤坝轮廓在闪电中忽隐忽现。
一段本该坚实的土地,正微微塌陷,水流渗出之处泛着诡异的泡沫。
血晶嗡鸣不止,像是在尖叫。
她瞳孔骤缩,立刻吹响铜哨。
医船纷纷点亮知微灯,灯光连成一线,迅向那段江堤靠拢。
“压舱固堤!”她厉声下令,“所有重物集中左舷,水手备缆绳!春杏,准备石灰包和沙袋——快!”
风狂雨骤,雷声滚滚。
而在遥远宫墙深处,一道未署名的密报正被送入东厂密室,上面仅有一句:
“灯链未断,反成民心之锚。”
江心,血晶仍在震颤。
那抹深褐色,正沿着晶体纹路,缓缓爬升。
暴雨如天倾,江面翻涌成墨色深渊。
那一夜,雷声未歇,堤坝某处忽然传来低沉的“咔”响,像是大地在噩梦中抽搐。
沈知微颈间听诊器猛地一震,血晶瞬间由褐转黑,嗡鸣如厉鬼嘶嚎。
她几乎是撞开舱门冲出,目光死死锁住下游——闪电劈落的刹那,一段隐秘江床正渗出泡沫泛黄的浊流,水流扭曲,仿佛有活物在地下挣扎喷涌。
“不是自然溃堤!”她脑中电光火石,“是人为破坝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