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瞳孔骤缩。
孪生?朱痣?
这两个字像雷击般劈入脑海。
江上救回的那个替身童阿卯——右肩有朱砂痣,被称作“影儿”,自幼与某位皇子共养于密室,饮食起居皆同,连病痛都如出一辙……难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替身,而是真正的孪生兄弟之一?
而宗人府每十年一次的“清牒”焚毁仪式,烧的哪里是什么陈年废卷?
分明是在抹除那些不该存在的血脉证据!
她手指紧扣案角,指节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不只是权谋,这是对天命的篡改,是对血缘的屠杀。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掠入。
谢玄站在门口,玄袍未动,面具覆面,唯有眼中寒光如刃。
他递出一枚蜡丸,藏于掌心。
“蝉衣临终前含在舌下。”他声音低沉,如夜雨敲瓦,“他本是霍廷岳身边小阉,负责焚牒记录。那一夜,他见几个孩子被拖进地窖哭喊不止,其中一个拼命抓他裤脚,叫他‘叔叔’……他说,那声音像极了他死去的侄儿。”
沈知微接过蜡丸,轻轻掰开。
一张极薄密道图徐徐展开。
她盯着那蜿蜒线路,久久不语。
良久,才低声开口:“一个太监,为了别人的孩子送命……这世道,竟比手术台还冷。”
谢玄沉默片刻,忽然道:“宗人府今晚焚牒。”
她抬眸。
“霍廷岳亲自主持。”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
有些真相,必须用火光照亮。
而这一次,她要亲眼看着,那些被烈焰吞噬的名字,究竟是谁的过去。
夜如浓墨,泼不透的黑。
宗人府高墙之内,火光幽然腾起,映得琉璃瓦泛出暗红血色。
焚牒之礼,向来隐秘,却由皇叔霍廷岳亲自主持,足见其肃杀之意。
梁脊之上,尘灰簌簌,沈知微伏身于横木之间,呼吸轻如游丝,目光却如刀锋般钉在下方那堆熊熊烈焰之上。
她身披粗麻杂役衣袍,脸上抹着炭灰,混在誊录小吏之中悄然潜入。
谢玄的人早已控制外围岗哨,只等她取到证据,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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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她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那一卷卷投入火中的黄绢,每一寸纹理都像在撕裂她的理智。
“血脉污浊者,不入玉牒;知情者,不许生。”
霍廷岳的声音低沉冷酷,如同判官宣读冥律。
他亲手将一册厚重典籍投入火盆,火焰猛地窜高,照亮了他半边铁青的脸。
沈知微指甲掐进掌心。
这些不是废档……是命。
一条条被抹去的名字,一段段被烧毁的真相,全都是活过的痕迹!
他们不是纸,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