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两个时辰,京中急报传来——
霍廷岳亲率羽林军突袭三处奉医义舟,查获并焚毁《旁注》抄本十余册。
他在宗人府大堂当众点火,烈焰腾空,映得他面目狰狞。
他踩着燃烧的纸页,仰头狂笑:“灰都扬了!还谈什么真相?沈氏妖妇,不过是个执迷邪说的贱婢,也配撼动国本?”
他一脚踢翻火盆,余烬四溅,仿佛要将所有质疑踏成尘埃。
可就在此刻,一名小吏跌撞冲入,面无人色:“大人!地窖……地窖塌了!”
霍廷岳笑容僵住。
“连日暴雨,加上前夜地道洪水冲击,暗渠崩裂,毒水倒灌!我们……我们挖出好多尸体……全是孩子!浮在污水里,脸都烂了……可、可他们的额上……烙印……和几位王爷幼时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
满堂死寂。
霍廷岳瞳孔骤缩,猛地抓起案上青铜镇纸砸向那小吏:“胡言乱语!封锁消息!谁敢外传,诛九族!”
可已经晚了。
江上三十艘义舟同时启航,幽蓝灯影随波摇曳。
某一瞬,寂静水面忽响起一道女声,清冷、坚定,穿越风雨而来——
“你们的孩子,还在吗?”
“你们的王爷,真的是亲生的吗?”
那声音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像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控诉,在整条御江之上回荡不息。
而在最下游的一艘破舟底舱,沈知微立于暗影之中,手中听诊器仍贴着舱板,捕捉着远处地脉震动的频率。
她忽然眉梢一动——
“有异响。”她低声道,“来自宗人府地窖下方,断续三次,像是……泥土松动后的塌陷回音。”
春杏惊问:“可是追兵设伏?”
沈知微没答,只缓缓将血晶贴近耳际。
蓝光微闪,她听见了——不止是塌方。
还有某种沉埋极深的东西,在腐土中出轻微的、金属般的共鸣。
像一口瓮,被遗忘了三十年,终于等来了开启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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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抚过怀中图纸,唇角微扬。
“走吧。”她说,“该去取回他们永远不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了。”第章血脉回响
江风穿舱,烛影乱颤。
那尊从宗人府地窖深处掘出的陶瓮静静立于案上,釉面斑驳,裹着三十年未见天日的腐土腥气。
沈知微指尖轻扣瓮沿,一声闷响如心搏回荡。
她知道,这不只是册书——这是埋进历史骨缝里的证词,是母亲用命守、李伯昭以死护、而她必须公之于世的皇室血脉真相。
春杏屏息吹去封泥残渣,揭开瓮盖。
一股陈年墨香混着樟脑气息扑面而来,内里一卷黄绢徐徐展露,帛面压印“玉牒旁注·正录”六个朱砂小篆,字迹沉稳如刀刻。
“真的是……原本。”她声音抖。
沈知微没说话,只缓缓取出听诊器,将血晶吊坠贴于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