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嗤笑一声离去,她蜷缩在阴影里,悄然取出听诊器,血晶贴近最近一簇蚕虫。
刹那间——
千万蚕口啃食桑叶的节奏涌入耳中,细密如雨,竟与血晶产生奇妙共振!
蓝光暴涨,空中再现完整《禁忌篇》全文:
“凡服汞者,情志渐灭,体温升三度,蚕嗜其汗液,丝生异光——此非祥瑞,乃人膏燃烛!”
她心头剧震,几乎窒息。
这些女人每日吞服“安神丹”,实则是慢性毒杀。
她们的精神正在消散,体温持续攀升,汗水成了最诱人的饲料。
蚕吃了,吐丝光,而她们……只剩一副空壳,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被扔进化骨池。
这就是“贞魂”的真相。
她咬牙强抑怒火,目光扫过四周。
一名年轻寡妇蜷在席末,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嘴唇干裂出血,眼看就要断气。
守卫瞥了一眼,漠然移开视线——死一个,少一口饭。
可就在那人即将闭目的瞬间,沈知微看清了她的脸。
阿蕙。
三个月前,她曾在义诊舟上救过这个女人的孩子。
那时她说:“沈娘子,你是菩萨派来的。”
而现在,她却被当作废料,投入这场名为忠烈、实为屠宰的祭坛。
沈知微缓缓捏紧银针,指尖微动。
远处传来皮靴踏地声——守卫换岗。
她垂眸,借宽袖遮掩,针尖轻刺指腹,一滴鲜红血珠沁出。
然后,她俯身靠近那濒死的唇,极轻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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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你儿子的名字吗?”子时四更,蚕宫如炉。
热雾翻涌,蒸得人骨髓烫。
沈知微背着阿蕙,在腐叶与血污间疾行,脚底踩碎的蚕尸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极了濒死之人喉间的喘息。
身后火光冲天,蚕架在烈焰中噼啪炸裂,蓝幽幽的“神茧”接连爆燃,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又闭合。
她肩头沉重,阿蕙的呼吸贴着她的后颈,微弱却执拗。
那滴指尖血——她不信神迹,只信人体对刺激最原始的应激反应。
银针破皮,热血入唇,是唤醒意识的最后一道生理闸门。
可当阿蕙睁眼那一瞬,泪水滚烫如沸,嘶声哭出“我儿没了……”时,沈知微心头狠狠一揪。
不是悲伤,是愤怒。
这哪里是节烈成仁?
这是把活人熬干精魄,炼成燃料!
她们吞汞、热、汗浸蚕簇,蚕食其毒、吐丝生光——所谓“贞魂丝”,不过是一场以女性生命为薪柴的集体焚祭!
她左手紧箍阿蕙腰身,右手探入袖中,已悄然割断她腕上那圈浸过汞药的纱带。
暗红血珠顺着苍白肌肤滑落,她取出玉瓶封存,动作干净利落,一如手术台上切除病灶。
每一滴血,都是证据;每一次脉动,都是控诉。
就在此刻,角落阴影里猛地窜出一道瘦小身影——铃儿,那个总在药库外徘徊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