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为了陷害孙妙容而策划的突投毒。
这是一场持续了整整十年,甚至更久的“定点清除”!
他们以“防疫”、“驱邪”为名,常年累月地向水源中投入慢性毒药,精准地收割着那些地位低下、无人关心的宫人,以此来制造恐慌,巩固旧有的信仰体系,甚至……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实验”。
沈知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赵三所投下的,不过是最后一味猛药,是为了将这场漫长的阴谋推向高潮,彻底引爆成一场看得见的“瘟疫”而已。
与此同时,内务府的账册库深处,周九龄借着核对灯烛用度的名义,终于摸到了最角落那个积满灰尘的书架。
他屏住呼吸,在一本被虫蛀得十分严重的《光启三十一年·工役支取簿》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页不起眼的记录上写着:光启三十一年四月,工匠张五上报,修缮西三井时,见“井壁渗黑水,泥有腐腥,疑有死鼠腐物”,请拨银深掘。
旁边是内务府管事的朱笔批复,字迹潦草而傲慢:区区贱役之井,无需深究,照旧掩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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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
周九龄心跳如鼓,迅将这段文字抄录在一张极小的纸条上。
他正欲藏入袖中撤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低语,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间档案室只有一个出口,他已无路可退!
情急之下,他眼角瞥见墙角的一座三足小香炉,那是前朝遗物,早已废弃不用,炉内积着厚厚一层香灰。
他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飞快地将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深深按入香灰的最底层,再用手将表面的灰烬抹平,伪装成什么都没生过的样子。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似乎只是路过,很快又远去了。
周九龄几乎虚脱,他不敢久留,快步离开。
翌日清晨,他以清扫库房为由,再次回到这里。
他径直走向那尊香炉,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伸手探入,炉内的灰烬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张他昨夜藏下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周九龄的心猛地一沉,是被人现了?
他强作镇定,将香炉捧起,准备倒掉里面的陈灰。
就在他倾斜炉身的那一刻,他忽然顿住了。
在香炉的黄铜底座上,不知被谁用利器,刻下了一道极细、极浅的划痕。
那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不可见,却像一道无声的回应,一个心照不宣的契印。
纸条,被“自己人”取走了。
这死寂的宫城里,他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女医堂内,新一轮的防疫药汤正在分。
小杏儿提着木桶,正准备给南苑的宫女们送去,她舀起一勺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
今天的药汤,似乎比往日的更加苦涩,还隐约透着一股极淡的金属气。
经历过生死大劫的她,对任何异常都怀着十二分的警惕。
她不动声色地为众人分,轮到自己时,却偷偷将半碗药汤留了下来,趁着无人注意,一路小跑送到了掌医司。
“沈掌医,您尝尝,这药味不对。”
沈知微接过药碗,只看了一眼汤色,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取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探入汤中。
片刻后取出,原本光洁的银针尖端,已然泛起一层浅浅的乌黑。
“拿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