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匠人正俯身于账册堆中,手指颤抖地翻动一页泛黄纸页,喃喃自语:
“景和三年……云母笺三十卷,供天枢阁誊录圣旨……这笔账……怎会还留着……”子时三刻,工部造纸坊地下密室火光未起,刀锋已落。
赵铁山一脚踹开最后一道铁栅,靴底踏碎满地泛黄账册的残页。
烟尘腾起,映着火把猩红的光,他抬手一挥,二十名护尺卫如黑影扑入,迅封锁四壁暗格。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墨与潮湿霉味交织的气息,墙角虫蛀木箱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卷未焚尽的云母笺——纸上“景和三年”四字清晰可辨,笔迹干枯如枯藤攀石。
“找到了!”老匠人瘫坐在地,手指颤抖指向角落铁柜,“那批誊录圣旨用纸……全记在这本总账里!天枢阁每月取纸,皆有签押……霍凌云亲笔画押!”
赵铁山俯身取出账册,指尖划过一行行记录,目光骤然凝住:“景和三年冬月廿七,取云母笺一卷,供天枢阁誊录遗诏。”
而史载,先帝驾崩于景和四年春——这份遗诏,竟在死前数月便已备好纸张!
“烧假诏,用真纸。”他冷笑出声,“他们忘了,纸会说话。”
与此同时,工部暗室机关轰鸣,铜镜折射幽蓝微光。
李元度满头大汗,十指疾调整银丝导频节点,口中喃喃:“频率校准……三源同步……血晶承载力已达临界……启动!”
听诊器核心嗡然震颤,血晶爆出刺目红芒。
三枚铜镜同时映出影像——
第一幕:霍凌云执笔改诏,袖口“天枢”戒痕分明,落笔时手腕微抖,墨点溅于“黜”字右侧;
第二幕:陈九龄捧玺按印,动作僵硬如提线傀儡,右颊塌陷处渗出黑血,耳后疤痕扭曲蠕动;
第三幕:冷宫火起,沈妃抱婴奔逃,身后宦官高喊“烧了!全都烧了!”她将襁褓塞进暗道刹那,回头嘶吼:“记住我的孩子——他是嫡长!”
三段记忆交错重叠,时间线被强行缝合。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份焦黑纸灰飘入虫道夹层的瞬间——那正是藏匿真诏之处!
屏风前,众人呼吸停滞,仿佛亲历一场跨越百年的审判。
赵铁山握刀之手青筋暴起,李元度跪倒在地,喉间哽咽:“我们……真的看见了……”
谢玄立于门侧,黑袍无声翻涌,眸中寒光似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已无退路。
而此时,偏殿之内,万籁俱寂。
沈知微独坐龙椅之前,指尖轻抚紫檀扶手,听诊器缓缓贴上漆面。
血晶忽如火山喷,光芒撕裂夜幕——
光影炸现:一名女子披赤足,怀抱婴儿穿越火海,肩头染血,面容依稀与她梦中母亲重合。
身后宫殿崩塌,梁柱倾颓,有人高呼“弑君者诛九族”,她却回身怒吼:“这江山若靠谎言撑着,不如让它塌了!”
金芒贯胸而来,直入听诊器核心。
外壳寸寸玉化,泛起温润光泽,内里血晶凝成心脏形状,搏动如雷,每一次跳动,都有一段被抹除的历史涌入脑海——
太医院密档焚毁真相;
七名稳婆“难产而亡”的真实死因;
甚至,当年她穿越降临的那具身体,原主竟是沈妃旧仆之女,因知晓调包秘密而被灭口……
她睁开眼,瞳孔深处似有星河翻涌。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斜照入殿,落在她掌中宫尺之上。
尺身依旧朴素无华,却隐隐流转一丝不易察觉的玉质光晕,仿佛沉睡的利剑即将苏醒。
沈知微垂眸,指尖轻轻摩挲尺缘,而后将其收回药箱夹层,外覆一层桑皮纸,形如寻常诊具。
她又取出昨夜从龙椅扶手刮下的漆屑,置于瓷碟之中,色泽暗沉,边缘微卷——像极了某种经年燃烧后的残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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