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控制命妇,不止是操控储君,而是有人以地脉为弦,以人命为音,弹奏一场跨越十五年的篡国长调。
而她手中这支听诊器,正听见王朝血管里奔涌的毒血。
窗外,云层越积越厚,风开始撕扯屋檐。一场暴雨,已在天边酝酿。
药庐内灯火摇曳,映得她侧脸如刀削。
她将所有证据归拢入匣,指尖抚过宫尺冰冷的表面。
“谢玄……你知不知道,你守护的东陵之下,埋的究竟是陵墓,还是祭坛?”
远处天际,一道闪电劈开浓云。
几乎同时,奉医司屋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异响——像是瓦片被挪动,又似什么细物插入缝隙。
雨,终究落了下来。
暴雨如天河倒悬,倾泻在奉医司青灰的屋瓦上,天地间只剩哗然水声。
风裹着雨箭横扫庭院,檐下灯笼摇曳欲灭,光影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撕成碎片。
那声轻响早已被雨幕吞没,但沈知微的耳廓微微一动——她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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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错觉,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警告,或是试探?
她目光冷沉,未起身,只抬手示意小德子去查。
小德子披上油布斗篷,踩着积水攀上偏殿屋顶。
雨水顺着他梢直流进脖颈,他咬牙摸索片刻,忽然“哎哟”一声,急忙缩手——一片瓦缝间,赫然插着一根银针!
针身细如毫毛,通体泛着冷月般的幽光,红线缠绕三匝,打作死结,像某种古老诅咒的封印。
而针尖正缓缓滴落淡黄液体,在雨中竟不散开,反凝成珠,坠入下方积水中出极轻微的“嗤”声,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白烟。
“掌医大人!”小德子声音颤,“这……这水冒鬼气!”
沈知微已亲自赶到院中,手持宫尺立于廊下,任冷风扑面。
她接过银针,动作精准得如同执刀,用镊子夹取一滴液滴,滴入随身携带的试药瓷碟。
再撒入微量靛蓝石粉与紫苏露,瞬间,溶液由黄转褐,继而泛出诡异的绿晕,边缘浮起细密泡沫,形如虫卵孵化。
“虫绒孢子。”她声音冷得像冰刃刮过骨缝,“云梦泽深处寄生在腐蛾翅上的毒菌,吸入者初则头晕目眩,三日后再现幻视谵语,七日后神智尽失,状若癫狂。”
她指尖摩挲着宫尺表面,筛网层静默无波——毒素浓度尚低,尚未形成有效传播。
对方并非要她立刻疯魔,而是想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失控,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证其罪”,成为下一个“被邪祟附体”的妖医。
“好手段。”她冷笑,“不敢正面攻我性命,便从神魂下手,让我自己走进疯人院。”
她转身疾步回药庐,下令:“架铜鼎,取焙干的云梦泽莲叶粉,混以雄黄、苍术、焚香木屑,点燃。”
不多时,一尊古旧铜鼎置于院心,火焰腾起,青烟袅袅升空,带着苦涩清香弥漫四野。
那是她根据现代空气净化原理调制的天然吸附剂,专克霉菌与挥性毒素。
就在烟雾扩散的刹那,宫尺筛网层突然震颤起来,出低频嗡鸣——不是一次,而是三次短促震动,频率与方才地契印记共振波形惊人相似。
“来了。”沈知微眸光一凛。
不是空气污染,是第二次攻击已在路上——某种活体媒介正在接近。
或许是一只涂毒的鸟雀,或许是一枚藏孢子的纸鸢,甚至可能是被操控的人。
她不动声色,命蝶影带人封锁四门,严禁任何飞物入院,又令小德子在屋檐四周悬挂数十只细网竹笼,内置活蟋蟀——这类小虫对毒性环境极为敏感,可作生物预警。
风雨更急,仿佛整个京城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无声落在院角槐树梢头,衣袂未湿,宛如鬼魅。
谢玄来了。
他并未踏入庭院,只立于檐外雨幕之中,黑袍贴身,眉眼隐在阴影里,唯有手中一卷泛黄羊皮图卷递出,边缘刻满啮齿痕迹。
“鼠牙绘图。”他声音低哑,如锈铁磨石,“东陵南坡,新添一座‘义庄’。每日黄昏黑轿出入,抬进去的不见人影,抬出来的,全是裹尸布。”
沈知微接过图卷,指尖触及那粗糙纹理,心头骤然一紧——图上所绘地形与母亲笔记中的“坤维锁心印”阵眼分布,竟有七处重合!
她凝视宫尺,龟甲纹路缓缓流转,映出幽光,仿佛远古血脉正在苏醒。
“他们以为火能烧尽一切……”她轻声道,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锋利的笑,“可有些东西,越烧越清晰。”
雨还在下,密如针脚,刺向大地深处。
而在奉医司最深处一间静室门外,一道纤细身影被悄然引入,指尖溃烂结痂,眼神涣散如雾。
沈知微望着她,取出一枚特制铜铃,铃舌非金非玉,形似胚胎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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