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陈根生转过身,看着虫魔。
“人和虫,有什么区别?”
江归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叫自己师傅。
“我钻研异虫百年,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虫,饥则食,困则眠,遇天敌则避,见血食则争。一切行为,都为了活下去,为了繁衍。”
“人,又何尝不是?”
“他们为了一日三餐奔波,为了广厦千间劳碌,为了权势地位争斗,为了传宗接代联姻。”
“说到底,和虫子做的,是同一件事。”
“若真要说区别……”
江归仙沉吟片刻。
“那便是,我们人比你们虫子,更会伪装,也更会自欺欺人。”
“我们将最原始的欲望,包装上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然后心安理得地,去做那些比虫子还要龌龊的事情。”
“譬如,为了几亩地,兄弟相残。为了一个女人,父子反目。”
“这些事,虫子可做不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在修行这件事上,人身确实比绝大多数的虫躯,更具优势。”
“除此之外,别无二致。”
陈根生听完,看着李思敏安静地靠在那里,早已没了呼吸。
“这具凡人尸身,对你已无用处。”
“要么,喂了你的蜂子,要么,寻个地方埋了,免得生出瘟疫。”
“莫要为了一具无用的死物,乱了你自己的道心。”
陈根生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用布包好的观虚眼。
他解开布包,将那两颗依旧晶莹剔透的眼球,托在掌心。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将那两颗眼球,按回了李思敏空洞的眼眶里。
做完这一切,陈根生站起身,将李思敏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自己身上。
“怎的。”
江归仙皱了皱眉。
“你已有人样,却非真人。凡人死后,三魂离体,七魄溃散,肉身会滋生尸气。”
“此气阴晦,最伤修士根基,你这般将她背在身上,日夜同行,不出半月,你这好不容易修来的炼气九层,便要被污得只剩了了。”
陈根生没有放下李思敏,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在自己背上能更安稳一些。
“我想背着她。”
江归仙绕着他走了一圈,有些许不解。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