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这一番骂,直教红枫谷后山禽雀皆误以为有大儒在此开坛授业。
细辨之下,方知满耳尽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精疲力竭,他歇了声。
陈生连忙上前劝道。
“若是没骂尽兴,不妨稍作歇息,再续言辞。左右这后山僻静无旁人,我也非那等听不得逆耳之言的昏聩之辈。”
李蝉深吸两口凛冽山风,双手重拢于袖,眉宇间的愁苦挥之不去。
“骂也骂了,我今日寻你,是来求你一事的。”
陈生有些讶异。
“有话直说便是。”
李蝉冷冷说道。
“我要你放了墨景生,那红枫谷新来的元婴修士,你定然识得,说不定与陆昭昭有着些许牵扯。”
话音刚落,未料陈生唉声叹气,神色怅然。
“你若执意要放墨景生,便去找你儿子李稳商议吧,我不认识那个元婴大修。”
李蝉试探性问道。
“叹气作甚?”
陈生垂眸。
不日后,我要闭死关了,一百年。
李蝉难以置信。
你当真以为我会信?
陈生苦笑。
信与不信由你,我只是想着,若真个出不来了,总该与你说一声。
李蝉不知如何接话。沉吟片刻,眼底掠过几分疑色,师弟陈根生素来莫测,不该全信。他追问道。
“怎会突然至此?是你将闭死关,还是主身?你两若真愿闭关,倒也行,即便就是死了,也是因果。只盼你此后好生修行,莫再行那坑蒙拐骗的勾当。”
陈生听罢,面色一沉。
“就盼着我死啊?”
李蝉听完心里冷笑。
“对。”
“合着我身死道消,你反倒能拍手称快?”
被这般直白质问,李蝉生出几分理亏,心念一动,化作一只鸣蝉,振翅仓皇遁去。
两月光阴,于红枫内门,已是沧海桑田。
周下隼的居所,乃是内门核心弟子专属的独立洞府,静谧幽深。
此刻他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周身金光流转,宛若身披金纱。
倏然睁眼,他轻吐一口浊气,语气欣慰。
“炼气五层了。”
从一介凡人到炼气五层,不过两月光阴,这般进境,已是惊世。
想起许久未见的师兄多宝,寻思着该寻他一趟。
毕竟分别日久,那师兄性子温厚,真不知在宗门里会不会受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