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隐。”他开口了,华丽的声线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一些,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牢牢锁住我,嘴角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丶又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
“看来你很忙,”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书,但所有人都懂他指的是什麽,然後重新聚焦在我脸上,语调拖长,带着一丝戏谑和强势,“忙着处理那些……‘无聊的’东西?”
他直起身,姿态依旧优雅,但眼神却充满了狩猎者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不过,本大爷没时间跟你玩那些幼稚的游戏。我来,是提醒你——”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强势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们之间那个‘华丽的误会’,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雾山隐,本大爷是来收债的。”
整个H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爆炸性的宣言震得头脑一片空白。
看着眼前这个银发少年强势宣告“收债”的姿态,以及周围同学那近乎凝固的敬畏眼神,我确实感到了一丝头疼。
果然是风云人物……麻烦。
内心迅速做出了判断。
刚转学不久,我只想平静地度过这段学习时光,不想卷入任何不必要的纷争,尤其对象是这种一看就不好惹丶身後还跟着一大群拥护者的家夥。
既然他如此耿耿于怀那句“菜就多练”的误会,那就道歉吧。
对我来说,道歉只是解决问题丶避免後续麻烦的一种方式,无关尊严或羞耻。
于是,在迹部景吾那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我擡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淡然神情,仿佛他刚才那番“收债”的宣言并未在我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我直视着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语气清晰丶平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不好意思,迹部同学。”
“在网球场,是我误会了,言语上有所冒犯。”
“很抱歉,损害了你的尊严。”
“这样,可以了吗?”
道歉干脆利落,没有扭捏,没有恐惧,也没有丝毫的卑微。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并提供了一个我认为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案。
说完,甚至微微偏了下头,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仿佛在说:道歉收到了,可以结束这场闹剧离开了吗?
“……”
整个H班更加死寂了。
如果说刚才迹部的降临带来的是敬畏的沉默,那麽此刻,就是震惊到灵魂出窍的凝固。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意思是:
居然就这麽道歉了?!对迹部SAMA?!
用这麽……平静丶甚至可以说敷衍的语气?!
忍足侑士眼镜後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瞬,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个极其玩味的弧度。
精彩!太精彩了!他几乎要在心里鼓掌了。
这位雾山同学,真是每一步都踩在了迹部大爷最意想不到的点上。
她根本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这种“解决问题”式的道歉,对骄傲的迹部来说,比拒绝和漠视更具杀伤力。
迹部景吾脸上的表情,在我开口道歉的瞬间,就彻底凝固了。
他预想过她的很多种反应——倔强的反驳丶冷静的辩解丶甚至带着点畏惧的退缩……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如此平静的道歉,就像拂去衣袖上的一粒灰尘。
那句“很抱歉损害了你的尊严”,听起来如此顺理成章,却又如此刺耳!
仿佛他的尊严是某种可以轻易被“损害”又可以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弥补”的廉价品。
道歉的姿态,没有丝毫的惶恐,没有一丝的敬畏,甚至连最基本的“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谁”的觉悟都没有。她只是在完成一个流程,一个让她摆脱麻烦的流程。
这比任何激烈的反抗或刻意的无视,都更让迹部景吾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轻视!被彻底地丶居高临下地丶用一种“懒得跟你计较”的姿态,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眼眸深处,先是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被一种冰冷的丶被激怒的火焰所取代。他嘴角那抹势在必得的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危险的平静。
他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俯身,双手撑在我的课桌边缘,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倍增,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那张俊美却此刻显得格外冷峻的脸凑得极近,瞳孔紧紧锁住平静的丹凤眼,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可以了吗?”他重复着我的话,华丽的声线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雾山隐,你以为本大爷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听你一句毫无诚意的‘抱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怒意和绝对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