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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甲板清洁与恶魔的秩序偏执（第1页）

临时盟约的墨迹尚未在羊皮纸上干透，“黑郁金香号”与“黎明号”已在北大陆边缘的浓雾中铺开微妙的平衡。灰白带腥的雾气愈浓稠，像被搅浑的沥青，每一缕都仿佛在酝酿着未知的凶险，两艘船便这样载着各自的心思，向着“幽灵帝国”可能显现的坐标缓缓推进。

为了所谓的“协同规划”——至少夜月·史密斯是这么向教会文书汇报的，实则不过是想在那位作风诡异的盟友面前刷足存在感——经过几轮夹杂着海风啸叫的风语传讯，格尔曼·斯帕罗终于点头，同意短暂登上“黎明号”。

当格尔曼的皮靴踏上连接两船的跳板，最终落在“黎明号”光洁得能映出雾色的甲板时，这位以疯狂冒险家人设行走海上、见惯了尸山血海与诡异仪式的“世界”先生，竟罕见地陷入了三秒的沉默。这沉默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与微蹙的眉峰间流转，比任何惊叹都更能说明眼前景象的反常。

甲板中央，副船长夜月正挽着制服袖口，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他手中攥着一块硕大的海绵，海绵上沾着的清洁泡沫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是掺了磨碎的月光。这位序列的“黎明骑士”、教会特派专员，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俯身擦拭着甲板缝隙里一处——在格尔曼灵性视觉中都几乎难以捕捉的污渍。

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在进行剑术演练，每一次擦拭都沿着固定的轨迹，力道均匀，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块木板，而是需要以圣光裁决的邪恶。口中还在低声呢喃，字句被海风卷得支离破碎，却仍能听清核心的执念：“污秽……混乱……必须归于秩序……完美的平面……”

稀薄的阳光拼尽全力穿透雾层，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与那团诡异的泡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这画面荒诞又透着股莫名的肃穆，让见惯了凡诡谲的格尔曼都觉得有些无从定义。

夜月的脑海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喧闹的“议会”。

【深渊之力】的咆哮几乎要震裂他的耳膜：“蠢货！你在做什么？在格尔曼·斯帕罗面前！序列的强者！你该用深渊的低语让他战栗，用睥睨的眼神压垮他，而不是像个码头清洁工一样擦甲板！本尊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死灵导师】的声音则冷静如冰，带着数据分析的质感：“目标灵性波动出现紊乱，认知受到显着冲击。反常行为产生的干扰效果，或许比正面威慑更有效。”

【风眷者】的意念里满是孩童般的好奇：“他擦过的地方，气流都变顺畅了呢……要不我召阵风帮他吹干？这样能快不少。”

【邪神污染】的低语则扭曲又陶醉，像是在咏叹一疯狂的诗：“于凡俗中践行极致的偏执，在秩序的外壳下藏着崩坏的内核……矛盾的美感，令人沉醉……”

这些声音在夜月脑中碰撞交织，他却像未闻一般，指尖的力道甚至加重了几分。这并非单纯的洁癖，而是序列“恶魔”魔药开始消化后，烙在他灵魂深处的印记。自从那份“冷血”“张扬意志”“善用万物为刃”的特质融入骨血，他便对“秩序”生出一种近乎变态的偏执——尤其是洁净与规整。在他眼中，任何一点污秽都是对意志的挑衅，必须被仲裁、被清除。擦甲板，不过是将“恶魔”的破坏欲与控制欲，以一种相对“文明”却足够社死的方式宣泄出来。

格尔曼沉默着走到距离夜月五步远的地方，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冰冷的眸光在夜月、海绵与光可鉴人的甲板间反复扫过，高运转的大脑已列出数种可能性：

伪装？用这种反常到离谱的姿态降低警惕？但这与夜月以往“热心前辈”“专业专员”的人设截然不同，伪装成本过高，不符合逻辑。

仪式？某种需要借清洁施展的魔法？他开启灵性视觉扫过三遍，未现丝毫异常的灵性汇聚，排除。

他真的只是在擦甲板？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格尔曼的思维出现了o秒的凝滞，仿佛被海风冻住了齿轮。

精神污染？结合夜月过往种种画风清奇的表现，这个可能性……确实不能忽视。

最终，格尔曼选择了最稳妥的应对。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没有波澜的深海：“史密斯先生，这待客之道，很独特。”

夜月这才像是刚察觉他的到来，猛地抬头，脸上瞬间切换出“专注被打断的不悦”与“见到盟友的欣喜”两种情绪，糅合成一种格外复杂的表情。他顺手一扬，海绵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噗通”一声落进旁边一个标注着“待净化污渍容器”的木桶里，分毫不差。

“斯帕罗先生，你可算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趴在甲板上的是另一个人，“欢迎登船。别介意，只是个人习惯——保持战斗环境整洁，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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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引着格尔曼往船长室走，一边扭头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水手吩咐：“通知下去，甲板维持一级洁净标准。尤其是左舷第三块木板边缘，还有残留的油脂，大概……o微米厚，我回来前必须处理干净。”

水手猛地回神，挺直腰板大声应道：“是，副船长！”可转身离去时，脚步都有些飘——谁能告诉他们，“微米”这种只有炼金实验室才会提的单位，怎么会用在擦甲板上？

夜月的灵魂深处，【恶魔】的意志传来一阵舒坦的震颤，像被顺毛的猛兽终于安分下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魔药的消化度悄然提升了，如今已到——于细微处践行秩序，张扬洁净的意志，这正是“恶魔”扮演的一环，虽然方式奇特，效果却意外地好。

船长室内，夜月热情地招呼格尔曼落座，亲自倒了一杯清水推过去——咖啡颜色浑浊，茶水带着叶片的杂质，都不符合他此刻对“纯净”的要求。海图被平铺在桌面上，夜月的手指点在“幽灵帝国”的预估坐标上，语气专业得无可挑剔：“关于接下来的探索，我拟定了一份‘协同净化与资源回收方案’，你看这里……”

格尔曼静静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可注意力总有些跑偏。他现夜月说话时，右手手指会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节奏均匀，赫然是模拟擦拭的动作。更让他在意的是，夜月的视线总会不受控制地扫过房间的角落——书架上一本稍微歪斜的书，窗帘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褶皱，都能让他瞳孔微缩，仿佛那些都是亟待清除的“敌人”。

【死灵导师】的分析适时传来：“目标坐姿僵硬程度提升o，呼吸频率微升。‘秩序偏执’产生的心理干扰，已初步见效。”

【深渊之力】幸灾乐祸：“哈哈哈！看他那紧绷的样子！虽然方式丢人，但有用就好！”

【风眷者】跃跃欲试：“他鞋底好像沾了点灰尘，我吹口气帮他弄掉吧？这样他会不会更放松些？”

【邪神污染】的低语再次响起，带着病态的迷恋：“无形的压迫，源于秩序的执念……矛盾的火花，多么美妙……”

就在这时，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打断了夜月的讲解。一只羽毛蓬松的海鸥扑到窗台上，正是夜月养熟的“闪电”，它嘴里叼着一条扭动的小鱼，几滴腥咸的海水顺着鱼身滑落，在光洁的窗台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水渍。

夜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专业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圣光冻结。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那几滴缓缓下滑的水渍，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度降低，连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不像是在看水渍，更像是在凝视一个玷污圣地的罪徒。

【恶魔】的意志在咆哮，带着毁灭一切的冲动：“污秽！入侵！立刻清除！”

下一秒，在格尔曼平静无波却内心翻涌的注视下，夜月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手指捏着手帕的姿势，竟与握持圣剑时一般精准稳定。“唰唰”几下，那几滴海水便被擦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水痕都没留下。

他甚至没忘了“闪电”，指尖微动，一缕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风卷过，将海鸥轻轻推离窗台。风里裹着夜月的低语警告：“下次带战利品去厨房，工作区必须保持整洁。”

做完这一切，夜月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战斗。他转过身，脸上已重新挂上专业又略带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斯帕罗先生，一点小意外。我们继续？”

格尔曼沉默着，只是缓缓推了推眼镜。他的目光扫过光洁如新的窗台，又落回气息平稳的夜月身上——对方的神情自然得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他用尽全身的控制力，才让面部表情维持在“冰冷”的设定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没人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这位经历过无数凶险的“疯狂冒险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与这位盟友合作，或许“幽灵帝国”内部的危险，真的不是最需要担心的。

夜月的灵魂深处，魔药消化的波动清晰传来：

【恶魔】：驱逐污秽，维护秩序领域，偏执意志得到满足，扮演进度+（当前）

【风眷者】：精准操控气流辅助驱逐，扮演进度+（当前）

【黎明骑士】：以行动践行“光辉”（指洁净的环境），信念坚定，扮演进度+（当前o）

夜月在心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秩序清洁法”对消化“恶魔”魔药效果显着。斯帕罗先生当真是他的福星，这才刚登船，魔药就有了明显动静。

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在未来的“幽灵帝国”探索中，自己一边用圣光净化邪恶，一边用风驱散灰尘，一边以恶魔的偏执维护团队环境卫生的场景。虽然想想都觉得有些社死，但只要能消化魔药，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而格尔曼，已经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在合作协议上补充一条：“合作期间，禁止进行过度清洁行为，以免干扰正常行动与判断。”

浓雾依旧笼罩着海面，两艘船的联盟才刚刚开始，却已注定充满了常人无法预料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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