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季西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河岸。在手电光斑移动的边缘,他隐约看到,在对岸陡峭的岩壁上,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被水流常年冲刷形成的凹陷,大小似乎刚好能容纳几人暂时栖身,而且位置高于水面,相对干燥。
那是唯一的希望!
“看到对岸那个岩洞了吗?”季西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沈居安和阿永说道,“我们必须过去!”
“怎么过去?”沈居安的声音带着绝望,“这水太急,而且不知道有多深!”
季西风没有回答。他解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最后那卷原本用于布设炸药的、极其坚韧的细缆绳,以及一个沉重的金属抓钩。这是他为自己,也是为所有人,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他将缆绳一端牢牢系在通道出口内部一处坚固的金属支架上,另一端捆上抓钩。他深吸一口气,用未受伤的右臂奋力将抓钩向对岸那个凹陷处抛去!
“铛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洞的地下河中回荡。抓钩成功地卡在了岩壁的缝隙之中!
季西风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
“阿永,你先过去!固定好绳索,接应我们!”季西风下令。
阿永没有丝毫犹豫,将肩上的张文瑾小心地放在管道内,双手抓住缆绳,身体悬空,利用强大的臂力和核心力量,如同猿猴般迅向对岸攀去。湍急的河水在他脚下咆哮。
很快,阿永抵达对岸,稳稳地落在那处凹陷的岩石平台上。他迅将缆绳在自己腰间绕了几圈固定,对着这边打了个手势。
“沈居安,带她过去!”季西风指着地上的张文瑾。
沈居安脸色白,但还是咬牙扛起意识模糊的张文瑾,学着阿永的样子,艰难地向对岸移动。绳索在两人的重量下剧烈摇晃,看得人心惊胆战。
终于,沈居安也安全抵达。
现在,只剩下季西风和怀中的宋晚。
通道另一端,枪声和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用外语大声呼喝,显然已经现了这个应急通道入口!
没有时间了!
季西风将宋晚用剩余的缆绳残端和自己紧紧绑在一起,确保她不会脱落。然后,他单手抓住冰冷的缆绳,纵身一跃,荡入了黑暗的地下河上空!
水流咆哮的风声在耳边掠过,失重感紧紧攫住心脏。他仅凭一只手臂的力量,承受着两人份的重量,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向对岸挪动。左臂的伤口在巨大的拉力下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刚包扎好的纱布,顺着胳膊流淌下来,滴落在下方漆黑的河水中,转瞬不见。
每一秒都是煎熬。体力在飞流逝,意识因为剧痛和失血开始有些模糊。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过去!一定要过去!
当他终于被对岸的阿永和沈居安合力拉上岩石平台时,几乎虚脱。他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怀中的宋晚依旧无声无息。
“他们现通道了!”沈居安惊恐地看向对岸。手电的光柱已经能从管道口射出,隐约映照出几个人影。
季西风挣扎着坐起,用尽最后力气,掏出军刀,狠狠斩向那根连接着两岸、也连接着追兵的缆绳!
“崩——!”
缆绳应声而断,如同垂死的巨蛇,一头坠入下方汹涌的暗河,瞬间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
对岸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和几声盲目的枪响,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一串火花,但已无法触及他们分毫。
暂时……安全了。
季西风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瘫坐在平台上,将宋晚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滚烫的体温,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只剩下地下河永恒的咆哮,以及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
他们逃出了炼狱,却坠入了更深、更未知的黑暗。张文瑾生死未卜,宋晚病情危重,前路漫漫,杀机四伏。
毒饵已被吞下,生门之后,是更漫长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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