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皆心照不宣。
细究表字,
便知其中大有文章——
这般僭越的字号,
纵是公侯之家也鲜敢擅用。
……
虽缺了荣国府代表,
北静王府依旧觥筹交错。
牛继宗等勋贵正簇拥着水溶。
这位年轻亲王未及弱冠,
姿容如琢玉,举止温文尔雅。
但见他:
银翅王冠垂素缨,
白蟒龙袍涌暗纹。
寒星双眸含笑意,
分明是画里谪仙。
众人推杯换盏间,
暗流已然涌动。
一名侍从快步走进厅内,凑到北静王水溶耳畔低语。
满座宾客霎时噤声。
但见水溶眉峰微蹙,神色异样。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
殿下,出何事?
须贲张的牛继宗率先问,他辈分最长,嗓门粗犷。
水溶目光斜刺里投向席末——贾珍正搂着酒壶,醉眼惺忪地盯着翩跹舞姬。
贾铭归京了。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这瘟神竟敢回来!
近日坊间全在传他军功,连戏班子都编了新曲,聒噪得很!
瞧着吧,这回定要叫他难堪!
七嘴八舌的咒骂声中,青瓷酒盏突然炸裂。
贾珍五指嵌入案木,指节白:边关没埋了这杂种,倒让他回来耀武扬威!自贾铭揭破宁国府丑事,他便沦为满城笑柄。偏生昔日蝼蚁已成子爵参将,这口恶气竟只能生生咽下。
水溶抚着玉扳指幽幽道:才进城就鞭笞了荣府传话小厮,扬言贾家于他并无养育之恩,休想再作践支使。
反了天了!牛继宗须皆张。
这是要撕破脸面!
狂妄竖子!
叫骂声里,贾珍突然踹翻案几:不除此獠,誓不为人!诸公助我!
先前还在拍案痛斥的权贵们倏地哑火。牛继宗捻着胡须望天,余人纷纷低头啜酒,满殿只闻鎏金香炉的袅袅青烟。
“珍大哥,实在不是我们几个不肯出力。”
“只是这姓贾的刚立下战功,眼下不好动手。”
“须得慢慢谋划。”
“不错,从长计议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