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上推他下水的。”邓南说。
“不是吧,我们没把他弄死已经很好了。”邓北用非常不赞同的口吻说,又像在开玩笑,“你怎麽这麽圣父啊?”
我的心绞了一下。
“哎,又不是不行。”邓北改口,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下,“不要伤心了。”
我浑身发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谢谢。可以让我自己换衣服吗?”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难看,他们没有多纠缠,很快出去了。
我捂着脸在衣帽间里踱步,没有办法自如地呼吸,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我的脚步开始踉跄,我的膝盖也发软,我不停地尝试冷静,我尝试过了丶我尝试过了丶我尝试,我试着,我无法……
一个闪闪发亮的硬币从我脚边滚过去。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它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一直滚出了门外。就在马上要在我视野里消失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在原地跳了两下,像是在催促我。
那是什麽……?
我跟了上去,它一直带着我前进,空气里开始弥漫热腾腾的丶食物的香味。
它在厨房停下了。
我走进去,里面的人擡起头,有些意外,但扬起笑脸说:“远星先生,您需要什麽?早餐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饿了的话,这就可以移步餐厅。”
我确实有些饿,想要点头,但发觉身体非常僵硬。我擡起下巴,再让下巴往下缩,完成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说:“我很快就去。”
“好的。”
但是……那个硬币到哪里去了?
我顶着佣人们古怪的丶含笑的眼神,在厨房里不动声色地观察,光线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一枚硬币,但定睛一看,只是水果刀反射的光线。
佣人以为我是在找水果刀,把刀递给了我,我只好收下它。“您是想吃水果了吗?”佣人亲切地说,“没想到,您也会自己动手给水果削皮。”
我不喜欢他这样说,有些不悦:“我以前也做过专门做果盘的工作,没有那麽娇气。”
“哈哈,是吗?”他笑道,“那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您自己也能吃得起水果了。”
这下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在故意挑衅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跟我找茬,但我心情就非常低落,懒得和他计较,忍着气走回了房间,似乎还能听到他和後面其他人在窃笑。
我捂住耳朵,但没什麽用处,他们看到我的动作,笑得更加大声,一直到我跑到洗手间里锁门才彻底停下。
我靠在门板上,平复着呼吸。对,对,我现在不能……不能这麽激动,我还有……我还有要保护的家人,我必须冷静下来。
我想要摸摸肚子来进一步安慰自己,但手一动,才发现我还紧紧攥着那把水果刀。
锋利的刀尖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线寒芒,冷如三冬雪。刀尖抵在皮肤上,又像划开禁果,流出的红色汁液令人脸红心跳。
疼痛清晰地在手臂上跳跃,我死死盯着刀尖,一点点割开皮肤。
鲜血漫出,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血痕整齐地排列在手臂上,我平静地看着它们,直到面前笼罩下黑影。
梅洛替我处理好了伤口,没有在过程中发表任何的嘲笑或责难,只是在做完这一切後抱着我。他的身上很温暖,也没有令人讨厌的alpha气味。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他伤感地说。
我闭上眼感受了许久这个拥抱,才说:“要怎麽样才能让你放弃楚既明,做我的人呢?”
他安抚地顺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说无理取闹愿望的小孩。
片刻後,梅洛吻了我的唇。
“你还觉得我是他的人吗?”他搂着我的腰,又亲了亲我的唇角,银色的卷发落在我的颈窝,滑滑的,有些痒。
我抱着梅洛的脖子,和他接吻。分开时,我们并不意乱情迷,就像只是在做什麽实验。
我再三求证:“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还要做到什麽地步呢?”梅洛温和地询问,把我从洗手台上抱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该去吃早餐了,你今天还没有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