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洛羲昏在心里叹了口气,怎麽这都不相信,干脆破罐破摔。
“假,估计是和谁亲成这样的吧。”他这话半真不假,毕竟前不久和赖言榆亲过,自个儿说着也不心虚。
纪影鹤理所当然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吧,今天你想问点什麽?”
“那我有话直说了啊。”洛羲昏开门见山,离他很近,“闻玉涂的经历是你的亲身经历,对吗?”
“你怎麽总喜欢问我的事情。”
“朋友不都是这样吗,我的经历你都能在网上查到,那我亲自来问你才算公平。”
纪影鹤平静地点头,说:“以前我是练射击的,本来大学都准备好去体校射箭了,後来生了一场病,不适合这条路,就专心文化科了。”
他问纪影鹤生了什麽病,纪影鹤不说。
他问纪影鹤有没有痊愈,纪影鹤还是不说。
洛羲昏难免失望。
正常,纪影鹤又没理由完全信任他,凭什麽把这麽隐私的事情抖出来。
他没有类似的经历,但是他能共情纪影鹤的遗憾。
今天光是看他射箭的身姿和气势,洛羲昏都能感受到射箭对于曾经的纪影鹤而言有多麽重要,那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却在锋芒毕露的时期被剥夺走成功的权利。
纪影鹤知道他共情能力比一般人都强,怕再说下去影响两个人心情,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没什麽可惜的,过了这麽多年我也明白了,它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现在做编剧也挺成功的。”
“那你真的甘心吗?”洛羲昏站在原地,没有跟着纪影鹤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两个人在树影婆娑下相视。
他们之间谈不上剑拔弩张,却也不算心平气和。
纪影鹤有事瞒着他,很多事。
其实单单这个原因洛羲昏不会生气,他没那麽小肚鸡肠,只是他想到了,可能在过去的某个夜晚,纪影鹤和贺兰知林沪苒都说了这些故事,有可能说了自己生的什麽病,说了自己为什麽不摘口罩,说了自己交朋友失败的经历。
他们敞开心扉,开怀大笑。
可能纪影鹤唯独没有告诉自己。
“你真的相信我吗?”
凭什麽,就因为自己黑料缠身,就因为别人造谣他品德不好,就因为你怕说出来被我嘲笑吗?
但他想终究是他想,在纪影鹤看来,洛羲昏是在替自己抱不平,有点多管闲事了。
可自己反抗的对象是老天爷,再有能耐又有什麽办法呢?老天不让他走这条路,那就换一条,总有出路的。
纪影鹤不戴眼镜的时候,眼睛总会因为疲劳微微眯起,那眼神在月色下总是很沉静,却也多了白日里没有的忧郁。
洛羲昏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在白天好好观察过他的眼睛,因此只能读懂他月夜里的忧愁。
“我信你,当然,我也甘心。”可能是怕他不信,纪影鹤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真的,我认命。”
“可是……”
“洛羲昏。”他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不带一丝笑意,像当初在小院那样轻轻松松把洛羲昏唬住了,“没有意义的事情别再说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有点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纪影鹤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大步流星往回走,经过他身边时,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