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要推开我啊,坚定点,说你需要我。
翟妤擡起头,和她委屈的表情不同,她的眼神稳重而又坦荡,竟还有一丝感谢。
以後我去城里找你。
等我。不舍已足够。
“你说好每天都要在银杏树下见面的!”
“你能不能别跟我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了,陈骏齐,跟你走在一起,那些流言够我记一辈子了,你凭什麽要求我跟你一样烂在这土地里,我帮你帮的还不够多吗!”
翟妤家的车不贵,是那种开在小城市里都不起眼,甚至要被别人嘲笑穷酸的。可就是这麽简单这麽廉价的东西,都需要陈骏齐花一辈子去追赶,甚至是几辈子。
就像现在。
他奋力地追在车後,大喊她的名字,像是在控告她的罪责,最後可能是害怕滑倒,才渐渐停下脚步。
因为他没有钱再给自己付医药费了。
他跑不过那辆小轿车,跑不出这座大山,也没法在自己灰烬般的人生里跑出个所以然来。
可他跑赢了她的赛道。
可能就像翟妤说的那样,自己活该烂在这土地里,这话从最亲近的人嘴里说出来最痛丶最刻骨铭心丶最难以忘怀。
陈骏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拳头砸在车道上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嘴巴抑制不住地抖,却什麽话都说不出。
他擡起头。
车後的玻璃上全是雨滴,陈骏齐什麽也看不清,他只看得见一团肉色的翟妤,怪搞笑的,还有她隐隐约约张开的嘴巴,说着什麽。
挺奇怪的,陈骏齐笑了出来。
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不用谢我。
回家後,他麻溜地洗了个澡,把家里所有关于翟妤和绘画的东西都收进箱子里,封存起来,一点不剩,一点眷念都没给自己留下。
做完这些,他在床上躺着,睡不着,哭不出来,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空虚。
爷爷走过来,用一口地道的方言问他:“揍斯吗恁子。”
“不有。”
他不说,陈稔也不再问,把晚饭放在他床头就走了。
小屋再次寂静下来。
陈骏齐淡淡地说了声。
“我丶操。”
“咔!”
洛羲昏从床上起来,笑着和秦举明去看刚才拍得怎麽样,卢栩熙也在一旁,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笑得很开心。
程明雀举起洛羲昏的右手看,整个手背都红了,甚至出血了,估计是在砸在地上那一下弄的,他有点急:“手出血了,没事吧?”
洛羲昏这才注意到,笑着说没事,然後开玩笑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实则一点没用力:“别担心,这叫演员的职业素养。”
“好嘛。”
“拍这戏你淋了几次雨啊?”秦举明年龄大了,很是替洛羲昏担心,“没事吧。”
洛羲昏摇摇头,说自己已经免疫了,三言两语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和卢栩熙只剩下最後两场对手戏,那两场戏都排到了六月,似乎是很遥远的日子。
卢栩熙今天回酒店的时候,洛羲昏跟她并排走,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分别的时候,洛羲昏跟她开了个玩笑:“再见,翟妤同学!”
卢栩熙也笑着和他招手。
“再见!陈骏齐同学!”
我们,城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