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记得浮竹,它也为他默哀。
市丸银垂下眼,看着那条空白线,心中浮现出某种极不协调的念头。
——世界不会记得这些人补过的洞。
那些用灵魂填补系统空缺的存在,会在历史里静静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那些仍在的眼睛,仍在观看的人们——
会记得什麽呢?
会记得他们燃烧之前,闪过的那点微光吗?
但不论记得的理由是什麽,只要有谁记得那道微光的形状,那他就不曾被完全吞没。
神杀枪依旧伏在身侧,白狐轻轻靠着他,没有催促,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仿佛这次只是为了让他看见这一幕而来。
市丸银轻轻吸了口气——虽然他早已不需要呼吸。
他重新闭上眼,让这画面在自己心中刻下,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我看见了喔。”
*
浮竹十四郎的消失令空气沉静了很久。
直到灵压线再次轻震,市丸银才像是从什麽深处缓缓回神。
他望着那被撕裂後归于虚无的灵压馀波,忽然想起了其他人——那些在这场千年血战里悄然逝去的生命。
三番队死伤殆尽的景象自回忆浮现,市丸银微微偏过头,望向神杀枪。
如果——只是如果——记忆真的能延缓抹消呢?
“啊啦……反正这颗核心都已经在我身体里了……怎麽用,是我决定吧。”
他拿起神杀枪,像是赌气般一挥,空间的灵压线应声变动。
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纹理瞬间顺服排列,一如他昔日以神枪将景象投射至下界。
但这次,他不需要观察未来,不需要预测异变,不需要示警。
他只是想——记住。
神杀枪能标记因果,能锚定观测点。这点他早已熟悉。
但从「现在」往「过去」回溯,并非其原本的设计范围。
神杀枪无法创造,也无法召回亡者。
但他体内那颗——由蓝染惣右介植入丶嵌于灵魂深处的核心,开始缓缓发光。
它继承了崩玉的「变异属性」,亦即在稳定中允许结构重组——非创造,而是变化。
它也不能生成不存在的未来,但能允许「现在」的市丸银,对「曾经存在」的因果线重新发出请求。
他将意识沉入记忆深处,在那些未被清晰记录丶却也未完全抹除的残片中,寻找可供神杀枪标记的线索。
这些记忆,并无具体的声音与画面——但有「情绪」与「时间点」。
“……找到了呐。”
刀尖微擡,一道极细的白线自神杀枪末端划出,笔直地插入空间最深层的因果网中。
崩玉的变异灵压与他身为「观测者」的导正能力在那一瞬交缠,原本摇晃不定的因果被稳定下来,如锚钉入地,而灵压线则依附着情感共振开始重构。
这就是关键。
不是单靠记忆,而是——「选择记得」的那一刻,将过去拉回了可观测的位置。
投影啓动。
*
那是三番队的队舍。
某条熟悉的石砌街道,长屋的侧墙斜斜映着午後的阳光,一家居酒屋的布帘还在晃动。
再远一点,是死神们假日常聚的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