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拈,刀意如影收敛。
白狐的尾尖随之放松,轻轻落下。
“你曾给我一个只能死的丶无声的结局。”市丸银的笑淡得近乎冷。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缩短。
蓝染惣右介先开口,声音稳得像在宣判,尾音却有极轻的一颤:“……这就是银的选择吗?”
市丸银弯眼,像给了肯定:“队长终于问对了呀。”
白狐在他腕边轻轻一碰,市丸银的指尖顺势落在狐耳上,慢慢顺了两下,语气懒到近乎温柔,字里却是刀锋。
“以前嘛——不是顺着你,是顺着局面。装乖省事,久了连你都信了。”
蓝染惣右介伸出手,动作优雅丶毫不急躁,像往常一样准备落在他的肩——
市丸银这次退了半步。
“不是每次我不闪躲,就是默许队长可以靠近。”他笑着,笑意干净得近乎残酷
“这次我没走,不是因为走不了,而是因为——”
他前倾半寸,唇几乎擦过他的耳:
“这次是我赢了,蓝,染,队,长。”
那是一句宣告,也是一场从未终结的战争的最後一击。
蓝染惣右介的指尖停在空中,没有落下,也没有收回。
崩玉深处传来极轻的震音,像被迫调整的共鸣。
面上依然雍容,语气却压得更重:“银觉得能走,便是「赢」?”
市丸银轻笑,像把话翻给他看:“我没走,是我选不走;我要走,是我选要走。差别在「我」,不在「你」,队长。”
他张开眼,与蓝染对视——那双平日半掩的眸子此刻全然敞开,清亮如刀面,蓝光虹彩直抵人心。
“上一次——我确实死在黎明前。你动了手,灵王也在等那一刻;舞台与时间早摆好,我只是被推下场,被迫谢幕。”
指尖轻点胸口,像将旧帐按回原位:“所以那一回,你是推手,不是导演。结局早写好,我只是演完退场。”
白狐尾尖轻轻一拍,恰似落下的拍点。
青蓝的眼色在光影间泛着冷意,笑意更薄。
“不过这一次,字是我改的。你把路封了,我就把「既成」划掉;曾经灵王要的那条线,我就让它不成立。”
他擡眼,虹彩在微光里细细游移,像水面涟漪层层泛开,语气懒懒却像落印:“黎明要来,就让它自己来——我才不去凑那热闹。夜里好走,我就留在夜里。”
语尾一挑,似漫不经心,却像早已备好:
“这回,换我说了算。”
蓝染惣右介的唇线紧了一瞬,灵压在周遭收束又放松,像被迫承认什麽却不愿让步。
市丸银的眼缝缓缓收起,像将光线一点点掩去,语气轻得像闲话:“所以啊,别把我能不能走,当成队长赢不赢。上一次,是台词到了;这一次——是我自己关了灯。”
白狐「呼」地吐了口气,像在舞台边吹熄最後一盏油灯。
市丸银的声音慵懒而凌厉:“队长,现在啊……是我选择怎麽在场。”
非生亦非死,仅仅是存在罢。
***
黑崎一勇随手把友哈巴赫残馀的力量捏碎,几个队长的忌惮就显得非常戏剧性了。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啊……”
画面消失了。
光影隐没,灵压平息,只剩下观测层里压得人无法动弹的沉默。
市丸银半倚在和椅上,坐姿略偏,整个上身顺着椅背的空隙斜斜倚向後。
蓝染惣右介坐在他斜後方的榻榻米上,膝盖抵着椅背,手臂从侧後方绕过来,自然地环住银的腰。
白狐安静地伏在市丸银的脚边,尾尖随着呼吸微微摆动,耳尖偶尔因主人的语气而轻轻一抖。
市丸银没有避开,半侧身体便落在他怀里,额发垂落,眼神微眯,像是刚从某场战役里拖出来的人。
“所以友哈巴赫就这样没了呢。”他先开口,语气懒洋洋,却带着某种藏不住的针刺感,“真不懂前面打的这麽辛苦是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