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62。失而复得
陆昭手中的木棍拨开丛林植物,沿着风来的地方朝前走去。
方向没有错,越靠近,能量辐射的越强。
找到了。
灌木丛突然空出一片,三颗云杉从中突兀高起,围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央,留着一个白色石子砌起来的弯月轮。
月轮石石堆上又种着许多藤蔓,扎根在石子中央,像被修剪过一样,长出和陆昭背後图腾一致的纹路。
陆昭将手中的鱼尾放上祭台中央,後退几步,找到云杉和缠绕在其上的藤蔓编织而成的拱门,站在门里,用藤蔓将自己腰背缠绕悬吊起来。
他双手结印,双足像蛇尾一样互相缠绕,口中念起召唤入梦的咒语。
秦讵海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鲛人的基因侵害,他只能以入梦的形式前往幻梦境。而梦是不稳定的,如果在幻梦境中没有承载意识的实体,就只能投影下虚影,随时都会因为各种扰动而消散。
三眼金鱼剪下的那片尾巴逐渐起了变化。
先是慢慢膨胀起来,接着像一片巨大的薄纱一样悬浮着在空中不断地折叠,又像一场金色的雾覆盖在整个祭坛。
弥漫的雾气又缓缓收拢,最终凝聚成秦讵海的模样——没有鱼尾的秦讵海。
陆昭继续念着咒语,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缓缓变成金色,伸出无数像爬山虎的触须那样的跟,贴上白石祭坛,从中汲取着充沛的能量。
接着,天穹突然变色,生出一个巨大的,深蓝色的漩涡。
漩涡的尾部点像祭坛上秦讵海的眉心,漩涡中装盛的东西,一股脑往里面灌去。
陆昭知道那是什麽。
是从现实世界的秦讵海身上,汲取来的属于他的记忆与意识。
连接天幕的蓝色旋涡逐渐减小,最终消失不见,在秦讵海眉心留下一个小小的孔洞。
只剩最後一步了。
陆昭解开藤蔓的束缚,摘了一根杉树的叶子,用尖刺在手指尖扎了一下,抵上那个孔洞,印上一个圆形的印记。
“秦讵海,秦讵海……”
陆昭手指轻轻敲了敲白石月亮台,俯下身来,轻轻喊了两声。
秦讵海长得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翘起,睁开眼睛。眼底的那片蓝斑已经没了踪迹。
“这里是?”
秦讵海有些懵懂,他只记得自己和陆昭在远洋献礼号里探查,然後就陷入了失控。现在却一睁眼到了森林中。
“幻梦境。”
“我果然在做梦。”秦讵海从白月石台上起身来,向陆昭伸手:“拉我起来。”
陆昭微微弯腰,握住秦讵海伸出来的手,秦讵海手臂用力,将陆昭往身边一拉,抱进怀里。
“别,别乱来。这不是在梦里。”陆昭忙抓住秦讵海从腰侧往下的那只手。
秦讵海握了一下陆昭手背,又问:“如果不是在梦里,我们不应该在探查远洋献礼号沉没的原因?”
四周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着,森林外虽然是艳阳天,里头却又些凉丝丝的,看不清树荫下面有些什麽。
总之,幻梦境的森林,不比海底安全。
“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解释。”
秦讵海收手,拍拍身上的落叶,抱着陆昭从白石月亮台上下来。
陆昭将手中的木棍递过去,由秦讵海探路,往森林外走去。
先出了这片山林,找到人类魔法师的城堡,再追寻奈亚的踪迹是要事。
两人穿过丛林,从另一侧出来,又是一片草原。
弯曲的溪流经过草原与丛林的边界,哗啦啦地冲洗着溪里的石子,两人坐在溪边,洗了一把脸,拿着大片的芭蕉叶托着刚刚在树林里摘到的一些果腹的野果,边处理边聊天。
“在远洋献礼号里,你身上的鲛人基因觉醒了,所以迫不得已,我和老鱼还有神使七号把你封印了。”
陆昭观察着秦讵海状态,跳过了一些内容。
人在极度的创伤刺激之下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会遗忘一部分事情。
秦讵海似乎只记得最後探查远洋献礼号的事情,奈亚的那封信,还有远洋献礼号大副的临终录音与悲鸣,好像从他脑海里剔除了。
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有心情亲近。
“那我为什麽又会出现在这里?”
秦讵海将莓果浸入溪水里清洗,先自己尝了一粒,又喂到陆昭嘴边:“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