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吉站在三步开外,答道:“奴婢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他是前朝皇室宫中的旧人,沈焕开明,入主京城时,发令宫中所有奴婢随自愿决定去留。
後来虽然充实了许多新人,但留下的旧人也不少,姜吉就是其中之一。
沈焕指节扣了扣桌子,道:“说。”
“前朝柯妃。”
沈焕没听说过这个人名,目中疑惑,不耐烦道:“没让你闭嘴就接着说。”
姜吉手一抖,道:“是,前朝昏君後宫三千,而这柯妃又早早香消玉殒,故陛下可能对她不太有印象……这柯妃啊,虽不算受宠,但绝对是不一样的,她并非京中贵女,而是江南商贾柯氏之女。”
“当年她随父兄来京中做生意,与私服去花楼饮酒的昏君金风玉露相逢,两人春风一度,那时二人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坏就坏在一夜之後这女子有了……那柯氏是家中独女,颇受父兄宠爱,便是要入赘的也有许多想做她家上门女婿,柯氏看上了昏君,要他负责,而那昏君一开始百般推脱,後来只好承认身份,将她纳入後宫……”
还真是一段孽缘,沈焕浅勾嘴角,这昏君真是自作自受。
姜吉继续道:“入宫後的柯氏对昏君心存怨恨,故二人关系僵持,柯氏并不受宠,又受其他宫妃排挤,在幽怨中诞下了一个男婴便去了……”
倒是可怜。沈焕并不意外,这样的故事深宫里比比皆是,帝王恩,朝夕露。
这本没什麽,若柯氏对前朝有恨,对他来说正是好事。
但姜吉晦深似语的表情让他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而那男婴……便是五岁就被送去宁国做质子的……清桐院那位公子。”
沈焕一时失了调侃,面部绷紧。
这竟然是袁茗的过去麽?
沈焕原先只知道他是一个不受宠的低贱之妃所生,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麽段故事。
一出生就没了生母,父皇不宠,身为一个皇子若没什麽靠山在云诡波谲的後宫里活下来谈何容易。
说不定那一天不知不觉就死了。
前朝能活过十八岁的皇子寥寥可数。
沈焕目光暗淡地落在纸上,并没聚焦。
谢知恩将他送去宁国,未尝不是保全他的好办法。
但是一想到谢知恩,沈焕原先那种悲哀忧伤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这谢知恩怎麽阴魂不散?
五岁就给人安排了去处。
前朝後宫里那麽多皇子,他单挑了袁茗?
这人是不是早就对袁茗有心思了?
绝对是!
那麽小的时候就下手,谢知恩真是个变态!禽兽!
沈焕立刻又变得义愤填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