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侍卫犹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竹又道:“这可是御膳房的张尚食亲酿的,外头可喝不着……反正里面这位也不饮酒,哥哥们便收下吧。”
侍卫被她甜言蜜语地哄了一番,半推半就地接下。
夏竹知道这两个人是陛下的亲卫,非等闲之辈,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私,上元佳节不能出去和家人团聚被困在这儿守夜,本就满腹牢骚,喝点酒总不会耽误什麽,便是被巡逻的禁军首领发现了,左右不过罚几个月钱。
夏竹回头瞥了一眼正在你一口我一口饮酒的人,转身进了黑暗中,得逞地勾了勾嘴角。
今夜逢五,红杞一下值就出宫回家了,屋里再没有别人。
夏竹从食盒的底层抽出一件太监穿的衣裳,告诉袁茗谢知恩的计划:“这里有腰牌,公子换上这身衣裳随奴婢到西南朱雀门,谢大人到时会在外面接应我们。”
袁茗在她的帮助下换上靛蓝色深衣制服,这身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显大,但夏竹左右看看,觉得破绽还是在公子那张过分出衆的脸上,不过夜深人静灯暗的,想必也没人能看出来。
“公子看不清,只管在身後拉住奴婢的衣角低头跟着走,如有意外轻易不可说话,谢大人说他在宫中的必经之途上也安排了人照应我们。”
袁茗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此刻心中除了紧张害怕之外更有一种喜悦,对外面世界和自由的极度渴望。
夏竹走在前面,门口的两个侍卫果然已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人走出去,又转头扶着袁茗出来。
“宫中的路公子不熟,小心些脚下。”
袁茗埋着头跟着她往前走,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一只手悄悄牵拉住她的衣边。
每到经过夹门时,夏竹会低声提醒身後的人注意擡脚。主仆二人配合默契,贴着墙边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向朱雀门走去。
他们很幸运,这一路没撞见巡逻的禁军或其他人,但夏竹知道,一但有人发现清桐院昏迷的守卫就立刻暴露了。
争分夺秒,在最快的时间走到门口。
却碰见朱雀门的守卫恰好换值,八九个人挡在门口,见他二人过来,问道:“你们什麽人,这个时候出去?”
夏竹谄媚地告罪:“回大人,奴婢乃是御膳房的,今儿为了节宴忙的忘了下值的时辰,故出来迟了些。”
对了腰牌无误,士兵又将刀尖对着她身後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太监。
“後面那个呢?”
夏竹替他解释:“可别说了,这个混小子今儿犯了错,被尚食大人狠狠罚了一顿,还摔了脑袋,这会儿连话也说不出来,故向掌事的告了假,出去看看他这伤。”
侍卫不疑有他,接过腰牌来看:御膳房·陈福
“行吧,出去吧!”那人挥了挥手,和同伴一起开了门。
他们二人连着那几个下值的侍卫一同走出去。
马车就停在拐角,那侍卫忽地向夏竹搭话,好奇道:“後面这小太监不言不语,怎地总是拉着你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