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知道相信自己的只是计萸升。
陆路:“小萸,当年你妈妈被学校判定抄袭论文,这麽多年了,我们有些同学也想证明你妈妈的清白,最近,有同学帮忙找到了证据,学校方面,恢复了你妈妈的学位,证书马上就能下来了。”
廖寒来不及管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直盯着计萸升。
计萸升像是反应了几秒,突然站起身,离了座位,转向陆路时无声的泪水已滑落满脸。
计萸升一句话没说,面向陆路跪下去。
廖寒身体下意识先动了一下,又堪堪止住,没扶计萸升。
陆路赶紧扶起计萸升,却怎麽使劲也拉不起他。
陆路半蹲在地上,抱着计萸升,终于把计萸升拉起来,廖寒赶紧伸手,先扶陆路坐下,再扶计萸升坐好。
陆路眼也红了,伸手去擦计萸升脸上的泪:“孩子,一切都会好的。”
陆路冒着大雪,只是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她知道计萸升需要平静,也无意跟计萸升相对流泪。
廖寒知道她有很多很多事都没说,那麽艰难的过程都一句话带过。
廖寒说:“陆姨,稍等一下,我送您。”
廖寒扶着计萸升进卧室,轻声告诉他,自己送送陆姨,马上回来。
计萸升点了头。
出了电梯,雪片裹着冰凉的风吹进了单元楼,陆路站住制止了廖寒:
“小寒,刚刚我怕刺激到他,有些事我没说。”
“这麽多年了,这次能够找到证据,证明然然没抄袭,证明然然的清白,主要证据,是你爸爸提供的。”
廖寒大脑来不及反应,先说出口:“我爸爸?”
“对,他不让我告诉你们,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至于要不要告诉小萸,你自己决定吧。”
“你和小萸当年都去过那家福利院吧,可巧了,那家福利院这麽多年还在原来的位置。”
“当年然然也是在那里当义工,後来你妈去找过她,还记得那个章老师吗,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时候自闭,都是然然帮了她,然然教她用手机,天意吧,那次你妈去找然然,偏偏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被章小如录下来了,她胆子小,当年你妈以为她只是听到了什麽,就吓了她几句,直到前不久,是你爸爸找到她拿到了那份录音。我们通过那份录音找到了当年僞造论文的枪手,所有的一切都跟学校解释清楚了。”
“然然的名誉终于可以恢复了。”
“你爸爸四天前才离开,有空给他打个电话吧。”
“不要送我了,快点回去陪小萸吧。”
陆路身影慢慢在雪中变成一个模糊的点,廖寒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回去的,可能走了楼梯。
计萸升还是刚才被廖寒放着坐下的姿势,乖乖坐着。
只是满脸的泪,好像怎麽都止不住。
很晚很晚,廖寒哄着计萸升睡了,轻轻拿温毛巾给计萸升敷眼睛。
雪停了,风还偶尔会来。
确认计萸升熟睡了,廖寒把自己裹严实,走到楼下去打电话。
国内大概早上八九点。
铃声在耳边响了近一分钟,像是廖礼唯不知道该怎麽回应自己的儿子,但是最终廖礼唯接了电话。
“爸爸。”
“嗯”,廖礼唯沉默了一会。
“爸爸,谢谢您。”
廖礼唯摇头,又意识到廖寒看不到,他斟酌着开口:“小寒,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计萸升的父母。”
“爸爸,不是您的错。”
“当年,只有你妈妈看出来我暗恋严然,可是,我一直一直把我的情感藏起来,後来我也没有拒绝和你妈妈结婚,是我的错。”
“如果当年,我果断一点,也许不会有後来的事,也不至于害了严然一辈子。”
“你妈妈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廖寒的心像是被挖出来置在室外的冰天雪地里,还一片漆黑。
“爸”,廖寒的声音如冰冻了三天的冰凌柱子,僵硬而冰凉,“不是您的错。”
廖礼唯久久没声音。
“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计萸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