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将信将疑:“真的?就去学习?”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我指天发誓,“要不你给蒋文杨家打电话确认?”
我妈想了想,大概觉得一群学霸在一起学习总比去外面野强,终于松口:“行吧,十二点前必须回来!我等你。”
“谢谢妈!您最好啦!”我欢呼一声,冲回房间,在群里汇报战果。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最终,七个人奇迹般地全部获得了“特赦”,约定晚上十点,庞湖公园东门,不见不散!
晚上九点五十,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半张脸,顶着凛冽的寒风,准时到达庞湖公园东门。公园里已经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喧闹声丶音乐声丶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巨大的倒计时牌立在湖边,闪烁着红色的数字。
等了几分钟,高伊和柯静先到了,两个女生都穿得毛茸茸的,像两只兴奋的小动物。接着是蒋文杨,依旧一脸淡定。然後是一前一後走来的江昊和钟薛楼。江昊看到钟薛楼,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嘴里哈着白气:“楼哥!你也到啦!冷不冷?”钟薛楼没什麽表情,只是拉了拉围巾,“嗯”了一声。
最後,在十点过五分的时候,谢怀意小跑着出现了。他果然穿了那件新买的蓝色羽绒服,衬得皮肤更白,鼻尖和耳朵冻得红红的,在灯光下特别显眼。他看到我们,脚步慢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对不起,来晚了。”
“没事没事!人齐了就好!”高伊大手一挥,“走!挤进去!抢占有利地形看烟花!”
我们七个人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朝着湖边最佳观景台挤去。人实在太多了,摩肩接踵,稍不留神就会被冲散。
“拉着手!别走散了!”高伊喊道,率先拉住了柯静和蒋文杨。
我自然地把目标锁定在谢怀意身上。他很瘦,在拥挤的人潮里显得有些单薄,被人撞得晃了一下。我立刻伸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细,皮肤冰凉。
他猛地一颤,惊讶地看向我,下意识想挣脱。
“人多,拉着点,安全。”我握紧了些,一脸正气凛然,心里却乐开了花。嗯,手感不错。
他挣扎的动作停住了,耳根迅速泛红,低下头,任由我拉着,没再反抗。他的手很凉,我的掌心却很热。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去,我能感觉到他手腕的脉搏,跳得有点快。
江昊有样学样,也想伸手去拉钟薛楼,被钟薛楼一个冷淡的眼神瞪了回来,只好悻悻地抓住钟薛楼的背包带子,嘴里嘟囔:“楼哥,我拉着你包啊,别把我丢了!”
钟薛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挤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湖边栏杆旁。这里视野不错,能清晰地看到湖对岸的烟花发射点和巨大的倒计时牌。时间刚过十点半,离零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寒风呼呼地刮着,但人挤人反而没那麽冷。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聊天,猜测今年的烟花会是什麽样子的。小贩兜售着荧光棒丶烤肠和热饮,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高伊买了一大把荧光棒,分给大家。我们像小孩一样,把荧光棒掰亮,戴在手腕上丶脖子上,甚至插在帽子上,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丶蓝光丶粉光,傻气又快乐。
“怀意!给你!”高伊把一根粉色的荧光手环塞给谢怀意。
谢怀意看着那抹粉色,有点犹豫。
我顺手接过来,不由分说地套在他纤细的手腕上。粉色的光映着他白皙的皮肤和微红的脸颊,有种奇异的可爱。“挺好看的。”我笑着说。
他瞪我一眼,却没摘下来,只是把戴着荧光手环的手缩进了羽绒服口袋。
江昊试图把一根绿色的荧光棒别在钟薛楼冷静自持的黑色羽绒服帽子上,被钟薛楼无情拍开:“拿走。”
“哎呀楼哥!应个景嘛!”江昊不死心。
“丑。”钟薛楼言简意赅。
江昊哀嚎一声,只好把绿光棒插自己脑袋上,像个移动的绿灯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时间在笑闹中过得飞快。十一点多,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气温也更低了,呵出的白气浓得化不开。谢怀意悄悄跺了跺脚,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冷吗?”我凑近他,低声问。
“……还好。”他声音有点抖。
我看了看他冻得发红的鼻尖,没说话,默默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身体帮他挡住一部分寒风。他身体僵了一下,没躲开。
这时,我瞥见旁边的江昊,正偷偷看着钟薛楼的侧脸发呆。钟薛楼安静地靠着栏杆,望着湖面,侧脸在远处灯光和近处荧光棒的映照下,轮廓清晰又冷淡。江昊的眼神,有点直,有点愣,还带着点……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迷茫和专注。
我想起前几天在便利店,他问我“怎麽发现喜欢一个人”时的窘迫样子。看来,这家夥还在摸索阶段,而且……目标明确,就是钟薛楼这块难啃的硬骨头。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江昊回过神,看到我在看他,脸一红,梗着脖子:“商哥你笑啥?”
“笑某个人像个痴汉。”我揶揄道。
“滚蛋!”江昊恼羞成怒,作势要捶我。
闹了一阵,离零点还有二十多分钟。气氛越来越热烈,人群开始躁动,有人开始自发地倒数预热。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