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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亲他（第1页）

想亲他

晚上这顿“好莱客”烧烤，吃得那叫一个……心不在焉。

倒不是东西不好吃，也不是兄弟们不给力。炭火依旧噼啪作响，肉串滋滋冒油，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江昊依旧咋咋呼呼，王言和贺让依旧在为“谁更帅”这个永恒命题争论不休，张明远依旧在吹嘘自己游戏里“五杀”的辉煌战绩，高伊和柯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新出的口红颜色，连蒋文杨都难得地推了推眼镜，参与讨论了烧烤摊的“油烟颗粒物浓度对空气质量的影响”这一学术问题。

气氛热烈，喧闹，充满了少年人聚在一起特有的丶没心没肺的快乐。

可我坐在人群中间，手里拿着根烤得焦香的鸡翅，却有点食不知味。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瞟。那是给谢怀意留的，虽然他明确说了不来。

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躁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像初夏傍晚闷热的空气，黏糊糊地裹在身上，甩不掉。

是因为他没来吗？好像不全是。我们这“地下恋情”才开始几天，之前也没天天腻在一起，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好好学习”的僞装下进行的。可今天，看着身边这群吵吵嚷嚷的家夥，听着他们插科打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和青春荷尔蒙的味道，我忽然觉得……特别想他。

想他安安静静坐在我旁边的样子，想他被我逗得耳根通红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想他低头写字时长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想他身上那股干净的丶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更想的是……那他晚上，在我家那个月光昏暗的房间里，那个带着酒气和试探的丶生涩又滚烫的吻。

就那一次。从那以後，除了每天放学路上我死皮赖脸凑到他耳边说那句“明天见，男朋友”能让他脸红到脖子根之外，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就仅限于图书馆里“不小心”碰到的手肘，或者我假装讲题时靠近的呼吸。

太……纯洁了！纯洁得让我这个重生回来丶带着明确“攻略目标”的家夥，心里跟猫抓似的！

“商哥！发什麽呆呢！鸡翅都快凉了！”江昊用竹签戳了戳我的胳膊，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啊？哦！”我回过神，咬了一口鸡翅，味同嚼蜡。

“咋了商哥？魂不守舍的？想啥呢？”张明远凑过来，挤眉弄眼，“是不是……有啥心事啊？跟兄弟们分享分享？”

“去你的！我能有啥心事！”我笑骂着推开他，“吃你的肉吧！”

“我看商哥是假期学傻了！”高伊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吐槽，“你看他，眼神都直了！肯定还在想物理题呢！”

“滚蛋！老子就不能思考一下人生吗？”我反驳，心里却有点虚。思考人生是假，思考怎麽“合理合法”地亲近某只容易受惊的兔子是真。

这顿饭吃得我坐立难安。周围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玻璃，有点不真实。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股邪火在身体里乱窜，找不到出口。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空的。平时很少带那玩意儿。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麽，特别想来一根。想感受一下烟草辛辣的气息冲进肺里，那种微微的灼烧感和眩晕感，或许能压一压心里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我去放个水。”我站起身，对衆人说。

“快去快回！给你留个腰子！”江昊嚷嚷。

走出烧烤摊，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稍微吹散了一点烦躁。我没去厕所，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夜晚的凉意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我深吸一口气，从另一个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这盒烟还是上学期跟张明远他们打赌赢的，一直塞在书包夹层里，今天鬼使神差地带了出来。

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啪”一声点燃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凑近，点燃。深吸一口，熟悉的丶略带辛辣的烟雾涌入喉咙，然後缓缓吐出。灰色的烟圈在昏暗的光线下袅袅升起，慢慢消散在夜风里。

尼古丁的作用很快显现出来。心跳好像平复了一点，那股莫名的焦躁被暂时压制了下去。头脑有一瞬间的放空。我靠在墙上，看着远处路灯下飞蛾扑腾的影子，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谢怀意的脸。

他要是看到我抽烟，会是什麽反应？肯定会皱眉头吧？说不定还会用那种“你不学好”的丶带着点失望的眼神看我？然後……可能又会好几天不理我？啧，麻烦。可是……他现在又不在。我偷偷抽一根，他怎麽会知道？

一根烟很快抽完。我把烟头摁灭在墙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座位上，烧烤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正在瓜分最後一盘烤馒头片。

“商哥你掉厕所里了？这麽慢！”王言吐槽。

“滚！老子思考人生需要时间！”我坐下，拿起一串烤馒头，感觉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

“思考出啥结果了？”高伊好奇地问。

“思考出……明天数学课可能要测验。”我信口胡诌。

“卧槽！真的假的？商哥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江昊瞬间紧张起来。

“我瞎猜的！看你吓的！”我哈哈大笑。

“切！没劲！”

吃完饭，大家吵吵嚷嚷地各自散去。高伊和柯静被她爸爸接走，张明远他们勾肩搭背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我推着单车，慢悠悠地往家骑。

夜风清凉，吹在脸上很舒服。但那股刚刚被尼古丁暂时压下去的躁动，好像又悄悄冒了出来。而且，这次更加清晰——是一种对亲密接触的丶具体的渴望。

我想亲他。

不是那种蜻蜓点水似的丶在耳边说悄悄话的撩拨。是实实在在的，唇齿相交的亲吻。像那晚上那样，但时间更长一点，更深入一点。想感受他温软的唇瓣，想品尝他口腔里可能带着的薄荷糖或者牛奶的味道，想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烧得我喉咙发干，心跳加速。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老妈还在国外潇洒，林阿姨也下班回家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甩掉鞋子，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那个灰色的卡通头像安安静静的。我犹豫了一下，打字：

【商君意：在干嘛？睡了吗？】

发送。然後紧张地盯着屏幕。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屏幕亮了。

【谢怀意：没，写题。】

【商君意：这麽用功？假期作业不是写完了吗？】

【谢怀意：预习。】

【商君意：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谢怀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