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恋情
五一假期,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感觉昨天才刚在“好莱客”啃完最後一串鸡翅,跟那帮“晴海十剑客”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告别,一睁眼,就到了假期最後一天的晚上。时间这玩意儿,在你盼着它快点儿的时候,它慢得像蜗牛爬;在你希望它慢点儿的时候,它快得跟坐了火箭似的。
不过这个假期,我过得那是相当充实且……心情愉悦。
充实主要体现在……作业写得飞快。你敢信?五天假期,拢共十来张卷子外加几篇读後感作文,我居然在假期第三天就全部搞定了!这效率,连我自己都吓一跳。要知道,搁以前,我能拖到假期最後一天晚上,一边哭爹喊娘一边借鉴蒋文杨的答案都算勤快的了。
但这次不一样。假期五天,有整整三个下午,我都和谢怀意泡在市图书馆那个靠窗的角落里“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嗯,效率奇高。
第一个下午,还有点别扭和试探。他坐在我对面,背挺得笔直,一副“生人勿近”的学霸样儿,但耳根从见面起就没褪过粉色。我假装认真写题,实则馀光全在他身上。写一会儿,就找个由头“骚扰”他一下。
“喂,同桌,这化学方程式怎麽配平来着?我老配不平。”我把卷子推过去,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睫毛颤了颤,拿过卷子,唰唰写下配平步骤,推回来,全程目不斜视,但脖子都红了一片。
“哦——懂了!谢啦!”我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同桌你真厉害!”
他抿紧唇,不吭声,把椅子往後挪了零点零一公分。
第二个下午,就自然多了。我依旧“不耻下问”,他依旧言简意赅地解答,但推过来的草稿纸上,字迹似乎没那麽用力了。偶尔我靠得太近讲题,他虽然还是会身体僵硬,但没再往後躲。有一次,我给他讲一道我其实会做的物理题(假装不会),讲到最後,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懂了。那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扫过我心尖,痒痒的。
第三个下午,简直堪称和谐。我们甚至能就一道数学题的几种解法低声讨论几句。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图书馆里安静得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的声音。我偷看他专注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平静和满足填满。偶尔,我递给他一瓶水,他会飞快地瞥我一眼,极轻地说声“谢谢”,然後小口小口地喝。那乖巧的样子,让我特别想揉揉他的头发。
当然,我也没忘了“巩固革命成果”。每天图书馆分别时,我都坚持送他到小区附近,然後趁四下无人,飞快地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一句“明天见,男朋友”。每次他都会瞬间脸红到脖子根,羞恼地瞪我一眼,然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那仓惶又可爱的背影,成了我每天快乐的源泉。
在这种“高效学习”模式下,作业想不写完都难。而且有谢怀意这个活体参考答案+解题思路点拨机在身边,做题速度快到飞起,正确率还高。以至于假期最後两天,我居然闲得有点……无所事事。只能打打游戏,看看电影,顺便……想想某个人。
假期最後一天晚上,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书包,心里美滋滋。第一次,假期结束得如此从容不迫,甚至对返校还有那麽一丢丢小期待?毕竟,回了学校,就能天天见到我那个容易害羞的“男朋友”同桌了。
周一早上,我神清气爽地踏进高二(三)班教室。假期综合症?不存在的!我现在精神百倍!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弥漫着一种“假期怎麽就没了”的低气压和“作业写完了吗”的焦灼气息。哀嚎声丶补作业的唰唰声丶对答案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完了完了!数学卷子最後一道大题我没写!谁写了借我抄抄!”
“语文读後感要八百字!杀了我吧!我才写了三百!”
“物理!物理谁写完了?爸爸救我!”
“伊姐!英语作文你写的啥?参考参考!”
江昊正抓耳挠腮地狂补化学卷子,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商哥!商哥救命!化学最後那个计算题咋写?答案是多少?”
我潇洒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放,翘起二郎腿:“十五点六。”
江昊一愣,低头猛算,然後擡头,一脸崇拜:“卧槽!真是!商哥牛逼!假期偷偷用功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目光瞟向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谢怀意还没来。
过了一会儿,谢怀意背着书包,安静地走进了教室。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衬得皮肤更白了。他看到教室里乱哄哄的补作业场面,脚步顿了一下,然後目不斜视地走到座位坐下,拿出书本,开始早读。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淡定模样。嗯,学霸风范拿捏得死死的。
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走进来时,眼角馀光似乎飞快地扫了我这边一眼。而且,他耳根好像……有点红?是因为教室里太热,还是……看到我了?
我心情大好,凑过去,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早啊,同桌。”
他翻书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擡头,极轻地“嗯”了一声,耳根的红晕似乎蔓延到了脖颈。
有进步!至少没躲!还回应了!
早读课在一片混乱中开始。老钱揣着保温杯进来巡视时,看到不少人在奋笔疾书补作业,脸黑得像锅底,但看到我和谢怀意这边,(我假装认真读书,谢怀意是真认真),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钱站在讲台上,敲敲黑板:“假期作业,卷子都写完了吗?没写完的自觉站後面听!”
底下响起一片哀嚎,几个“勇士”灰溜溜地站到了教室後面。江昊赫然在列,对着我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商哥够意思!”(我告诉了他答案)。
老钱开始讲评卷子。讲到一道挺难的函数压轴题时,他停下来,问:“这道题,我们班有谁用第二种方法解出来的?”
底下鸦雀无声。
这题超纲了,常规方法都够呛。
老钱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後落在谢怀意身上:“谢怀意,你用的哪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