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滚蛋。再说一遍,老子不去?。”
咔哒一声。燧发枪上膛。胡茬男人的声音阴戾又野性。
“骸骨渡轮的老大是聂统领,老子只认聂统领调动。”
“不到骸骨渡轮存亡时刻,别来烦老子。如果你想在这内斗,我们奉陪。”
尖利声音气得?胡言乱语一阵,又实在没办法,看起来也赶时间,放了些“你给我等着?”“顾统领早晚收拾你”之类的狠话,带着?人匆忙地走了。
还好,没有进屋。
李时泽大气不敢出?一口。
直到脚步声彻底走远,才有人哗啦一声掀开罩住他们的防水布。
眼前蓦然一亮丶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木屋,角落放着?两张行军床。木屋中央,木桌放着?一圈椅子,或坐或倚,歇息着?十来个人。一半是年轻力壮的适格玩家,一半身体瘦削,看上去?就?很勤务。易筝搓着?胳膊,靠坐在桌面上。
人人脸上面有忧色,衆目睽睽,盯着?他们。
统领卫队走了,这里的氛围却好像也是凝固的,不怎麽热烈。
主位上,风衣胡茬男人把燧发枪“铛啷”一声扔在桌面上,撑着?桌子,扭头啐了一口,盯着?他们。
“恭喜,捡回一条命哈,二位。”
李时泽还有点?愣愣的,钟曼文已经迅速站起来,整整衣物,对他们鞠了一躬:“这些日子,我们的食物就?是几位提供的吧?”
“谢谢,谢谢你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呃……”胡茬男人一下愣住了,挠挠头,扭头小声问?易筝:“墨尺难忘啥意思啊?”
易筝:“……”
“哎,其实我也不太懂。”钟曼文顿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红了脸,讪笑着?道,“可能是我用错啦,年纪大了,让您见笑了。”
表情很自然,演得?跟真的似的。
胡茬男人顿时释然地一拍大腿:“害,吓我一跳。”
易筝实在看不下去?,干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
“那什麽,介绍一下。”
“这位的名字是沙统。前任统领卫队首领。顾浩平上台之後?,把聂统领的班底都换下去?了。他也就?失业了。”
“也正是他……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
易筝撑着?桌子,轻叹一声。
“我们是,在几天前临时集合起来的义军小队。”
“没错。之前的食物,都是我们大家一起提供的。”
“整什麽义军不义军的。”沙统斜靠在椅子上,剔着?牙道,“我们叫‘早晚要狠狠地踹顾浩平的屁股把他扔进血池喂鱼’小队。”
“……”易筝额头青筋跳了跳,显然没那麽熟,没好意思骂出?口。
屋里也冷。她呲着?牙,又搓搓自己手臂。
衆人传来一些压抑的笑声。
这些个小插曲一出?,氛围顿时松快了不少。
沙统嘿嘿一笑,张开手,展示一圈:
“哎,总之大概就?是这麽个草台班子。三天前才搭好,但是有个屋头,姑且能供你们睡觉。”
“跟顾浩平做对的,我们就?欢迎。你儿?子是条汉子,他老娘和兄弟,我们护着?。”
木屋里暖融融,大家眉宇间还都又忧色,但都对他们露出?尽量宽慰的表情。
有点?闹腾,有点?草率,但是钟曼文知道,这是一片多难得?的栖身之所。
钟曼文眼中水光闪动:“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但是。”
沙统突然一敲桌子。
易筝面露不忍之色,慢慢别过头去?。
“有件事,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李时泽愣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沙统按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沉重,慢慢地说。
“我们,现在,可能……养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