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贤也落泪回应:“我在。”
“哥哥,”隔着模糊的视野望向彼此,他们顾不得狼狈不堪的外表,只想拥住对方,岑琢贤拿沾满鲜血的手抚摸他的脸颊,“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时卷说不出话,只知道一味地哭着点头。
岑琢贤把人搂进怀里,两人就这样抱着平复了很久。
连时卷自己也分不清,他哭的究竟是眼前那个19岁就形单影只的青年,还是剧本里那个喊着他哥哥,可怜兮兮地说又剩自己一个人後自杀的利什。
他唯一有记忆的,就是最後接过杀青花束,岑琢贤见他还在落泪,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边哄他,一边吻去他的眼睛里的泪水。
还有最後一些切镜要补,李瑞明导演留了些时间,让他们去换衣服换装。
时卷哭得时间太久,哪怕泪水止住了,肩膀仍旧耸动抽搐不止。
将闲杂人等清干净,岑琢贤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下颌抵着他的肩胛,柔声调侃:“只是一场自杀戏而已,怎麽哭得像死了老公。”
“住嘴。”拿擦过泪水的纸巾糊住那张没把门的嘴,时卷的嗓音跟裹了糖浆一般黏哑。
“好好好,”岑琢贤也不恼,取下纸巾贴住他的唇,好声好气地哄,“哥哥,我不是在这吗?”
“岑琢贤,我问你……”勾着他的後颈,时卷吸了吸鼻子嘟囔,“你爸妈离开以後,你每年给他们扫墓都是像今天这样的状态吗?”
跟前的青年顿了几秒,垂眸沉声:“嗯,我爸刚走的那一年我总是浑浑噩噩的,独自在夜晚里不知道该干些什麽,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生活里都有人抨击我,但是後来,我为了逃避现实玩了款游戏。”
时卷霎时屏住呼吸,连抽搐都停了。
“我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叫‘文司涓’的人,他很活泼很可爱,是我在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寄托,结果……”
岑琢贤昂起下巴看他,弧光里带着温度,“他跑了。”
“别说了。”羞愧难当,时卷干脆伏在他肩头,“这样形容我不就跟渣男没区别了嘛。”
听他这样说,青年忍俊不禁,环在他腰上的手加大力道,信誓旦旦:“所以这一次,我会把你看牢,绝对不会让你有偷跑的机会。”
“不跑。”下巴微扬,啄了一口他的唇角,时卷说,“我的太子妃这麽完美,说什麽都不跑了。”
被隐蔽遮光的室内掩盖的眼眸沾上运筹帷幄的得意,岑琢贤翘起嘴角:“你是我的,哪怕你真的想跑也跑不掉了。”
一言一语温情的片刻,门外笃笃地敲门声响起。
“小岑,时卷,你们在里面吧?”是吴真的声音。
岑琢贤把人放开,待时卷坐回自己位置,才过去开门。
男人进门先是往时卷肿胀发红的眼睛探,而後伸手把门重新合上,正色:“我有正事想和你们说。”
“你一来我就猜到你有事,说吧。”拿冰勺给自己的半边眼睛消肿,时卷转身正对吴真,表情毫不意外。
“咳,”犹豫的目光断断续续在他俩之间轻扫,吴真开门见山,“你们俩在一起了吧?”
“是的。”
“在一起又怎麽样?”
听出他俩对这事持有坦诚的态度,吴真挑了把离他们最近的凳子,语重心长地说:“刚才的杀青戏我也看了,李瑞明之前也给我发过一些你们演戏的片段,所以有些话我无论如何都要说……”
“小岑,时卷,像你们这样没有经过系统化训练的演员入戏一般都是凭借内心酝酿的情感,那麽这里就有个很关键的点,不容易出戏。”
时卷脸色微僵,偏头不可置信地反问:“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完全是入戏太深出不了戏?”
“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深知他的急性子,吴真立起手掌解释,“我并非全然是这个意思,我见过太多娱乐圈内因戏生情後不到半年就分手或是离婚的演员,你们选择在一起肯定不是只贪图短暂的快乐吧?”
“当然,”往自己右手边那人望,青年深邃的眼眸注满温情,“不管往後等待我的是什麽挑战,我都愿意为了时卷克服。”
俏丽的眉眼下弯,时卷绷开唇线笑得额外明媚。
看他一副不值钱的模样,吴真暗地里嫌弃了一阵,跳入正题:“既然这样,我建议你们分开2-3个月,离开利汀和利什两个角色带来的情感依附,各自戒断冷静一段时间。”
决议落下之际,空旷的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人倒抽气的声音。
吴真趁他们呆滞,继续张口:“我建议你们离开戏剧丶灯光加持的氛围和情感,好好去感受一下对对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还像现在这样浓情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