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利特作为班长,统筹着一切。他一边安排工作,一边时刻感应着周围的动静,奈克瑟斯之光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成为了最可靠的人形雷达。虽然能量未完全恢复,但维持这种程度的警戒尚有馀力。
短暂的安顿後,真正的任务很快展开。
保护工作分为明暗两班。明哨由让丶柯尼丶萨夏轮流担任,负责在小屋附近的高点了望。暗哨则由三笠和阿明负责,利用立体机动装置隐藏在高大的树冠中,监控更远的范围。宁芙则负责内部协调和通讯,以及……看住总是试图溜去厨房的萨夏。
而德利特自己,则作为机动力量和最後保障,坐镇小屋核心,同时他的感知范围也能覆盖极大的区域。
与此同时,调查兵团总部,团长办公室。
埃尔文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正在操练的新兵,吊着的手臂依旧显眼,但身姿依旧挺拔。利威尔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用他那特有的丶仿佛看什麽都嫌脏的表情喝着红茶。
“他们已经出发了。”埃尔文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啊。”利威尔应了一声,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把那麽重要的两个小鬼,还有那个光之小子和他那一班菜鸟,扔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埃尔文,你的赌注是不是下得太早了点儿?”
埃尔文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深邃:“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利威尔。墙外的威胁远超我们想象,莱纳和贝尔托特的叛逃证明墙壁之外可能还存在着高度组织化的敌人。艾伦本身就是一张被很多方势力盯上的牌,希斯特莉亚的王血身份更是敏感。总部人多眼杂,并非绝对安全。”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那片森林区域:“那里足够隐蔽,能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韩吉需要安静的环境进行硬质化实验,这是夺回玛利亚之墙的唯一希望。而德利特……”
埃尔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考量:“他还需要成长,需要学会领导和承担责任。将他熟悉的104期同伴交给他,是最快的磨合方式。他的力量,是保护那两人丶确保实验成功的关键保障。”
利威尔啧了一声:“话是没错。但那小子现在心里恐怕还扎着那两个叛逃的混蛋留下的刺。领导一个班?可别把队伍带进沟里。”
“我相信他的意志。”埃尔文的语气不容置疑,“痛苦可以摧毁一个人,也可以锻造一个人。德利特·阿克曼属于後者。而且,不是还有韩吉在吗?”
虽然韩吉的可靠性有时候体现在奇怪的方向上。
利威尔挑了挑眉,最终没再反驳,只是又啜了一口红茶,咕哝道:“但愿那些小鬼别把林子点了。还有,让四眼节制点,别把艾伦实验坏了,我们可只有一个有可能硬质化的人。”
“必要的风险,总是要承担的。”埃尔文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看到那片森林中的小木屋。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未来的胜利。”
日子在枯燥的警戒和隐藏中一天天过去。森林很安静,除了风声丶鸟鸣和偶尔的小动物跑动,并无异常。但这种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无形的压力。每个人都清楚,他们保护的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重要资産”,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後果。
期间,韩吉会定期带着少量精锐士兵,沿着精心规划的隐蔽路线前来,带来补给,并最重要的——指导艾伦进行硬质化实验。
实验场选在离小屋有一段距离的山崖边。
“集中精神,艾伦!”韩吉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崖间回荡,“想象那股力量!不是愤怒,不是破坏!是构建!是守护!想象它从你的体内延伸出来,变得坚硬,变得稳固!”
艾伦咬破了自己的拇指,金色的闪电劈下!
进击的巨人咆哮着现身。
然而,接下来的过程却异常艰难。
一次又一次,艾伦尝试着驱动那股陌生的力量。进击的巨人时而手臂上覆盖上些许不规则的丶脆弱的晶体,时而在体表形成一些突兀的丶无法控制的尖锐凸起,但始终无法形成大规模丶受控制的硬质化结构。更别提复现阿尼那完美无瑕的水晶,或者莱纳那种覆盖全身的坚固铠甲了。
“不对!不是这样!”艾伦在巨人後颈中焦急地怒吼,进击的巨人也随之发出烦躁的咆哮,巨大的手臂胡乱挥舞,砸得地面碎石飞溅。
“冷静下来,艾伦!”韩吉拿着本子记录着,一边大声提醒,“越是急躁越无法掌控!感受它!引导它!”
但收效甚微。
德利特和三笠站在实验场边缘警戒,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心情也随之沉重。
三笠紧抿着嘴唇,黑色的眼眸中满是对艾伦的担忧。
德利特沉默地看着那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的进击巨人,他能感受到艾伦的焦躁和挫败感。他暗中尝试着调动体内微弱的光之力,试图感知巨人化时能量的流动,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帮助艾伦的线索,但奈克瑟斯之光与巨人之力似乎源于不同的体系,感应非常模糊。
在一次失败的尝试後,进击的巨人化作蒸汽消散,艾伦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沮丧和自我怀疑。
“为什麽……为什麽就是不行……”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韩吉走过来,虽然实验不顺,但她眼中依旧充满研究者的兴奋:“别灰心,艾伦!数据收集很有价值!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我们调整一下诱导方式……”
德利特也走上前,递给艾伦一杯水:“休息一下,艾伦。掌控新的力量需要时间,急不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像你曾经做到过的无数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艾伦擡起头,看着德利特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同伴们担忧却信任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重新燃起了斗志。
夕阳西下,将实验场和小木屋都染上了一层暖金色。警戒依旧在继续,硬质化的训练也将持续。
这座隐藏在森林深处的木屋,如同风暴眼中短暂平静的一叶扁舟。德利特班的成员们在此蛰伏,守护着希望,等待着破茧成蝶,或是下一场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