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怪过她。
女孩子的五官还是那样,从小到大都是等比例长大,不过现在更温柔,更成熟,妈妈看着她,眉眼弯起一点笑容,想起她第一声喊“妈妈”的时候,她激动地流出眼泪,现在那种心境,都离她好远了。
而她结婚,她竟然是从朋友圈看到的消息,算得上是最後才知道的。
她的父母後来都没有再生育,以至于多年後的今天,尽欢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孩子。
“唯一”的含金量在不断上升。
哪怕她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
“您会觉得养孩子很麻烦吗?”尽欢想到自己,想到以前,她慢慢地问钟晏。
尽欢这几年过得安稳平和,眉目也养得越温柔,她淡淡垂眼时,从脚尖到头发丝都似乎浸润在柔光里,让人忍不住心脏发软,明明在问钟晏养孩子麻不麻烦,又像是在问养自己麻不麻烦。
至少她的父母是认为养她很麻烦的。
“我养你嫌麻烦过吗?”钟晏低声回答。
“没有。”尽欢笃定地笑起来。
尽欢煞有其事地说:“那养我还是跟真的养孩子不一样……您知道的,我不一定有小孩子那麽听话。”
刚刚那会儿在楼下,做的时候说她是撒谎精,尽欢咬着牙反驳不了,或者是根本反驳不出声,反而被他说得直战栗。
现在缓过来了,也知道将他一军。
尽欢眉眼含着笑,还有些微微得意的,拿捏钟晏这种事,在她枯燥的研究里也成为了一项乐趣,谁叫他太处变不惊,很少有情绪波动,结婚几年,尽欢早不像以前那样还怕他。
钟晏看着她的脸,俯下身来亲她。
从浅浅的到深吻,钟晏像是有占有欲那样,咬着她的唇,今天力道有点重,咬得她感到嘴唇疼,于是也不满地咬回去,尽欢有时候也不甘下风,咬了她,还笑着看他。
钟晏用力揉了揉她脑袋。
“我还能再养你几十年。”钟晏说。
尽欢眼神缓缓地流转下来,几十年这种,大概也算一种承诺,再多几十年就是一个人的一辈子了。
尽欢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被他这句话听得很心软,她轻轻地说:“被您再养几十年的话也很好啊,您反正一直都有这麽厉害。”
“敢去联谊试试。”钟晏低声喊她大名,“方尽欢。”
尽欢低低地笑,被这话里的醋意给逗的。
尽欢被他抱了起来。
她上个月体检,有些项目已经亮了红灯,二十几岁的年纪,都是亚健康,医生特地嘱咐了她,让她记得好好休息不要熬夜,那之後钟晏连做的时间都换到了早上,或者是下午。
不然晚上本来上床就晚,容易顾不上时间。
窗外风在呼呼地刮,风从树木间卷过,呼啸声听起来一直有点可怕,像有孩子在呜咽着哭泣。
钟晏也换了家居服,抱着尽欢用力按到自己怀里,他一直保持锻炼,肩膀练得很宽,给人全身心的安全感。
抱着她的时候用力又很温柔。
“好了,乖乖睡觉。”钟晏在说元旦後要给她再约几个项目的检查,重要的是身体方面不能马虎,不然他连怀里这个「孩子」都养不好,谈什麽把一个小孩子从婴儿开始养到成人。
说到检查,尽欢有点害怕,她不喜欢抽血,也不喜欢B超探头的感觉,特别这个季节,冰凉的,但又知道这事是原则上的问题,没得商量,闷闷应了声,闭上眼睛让自己入睡。
累过之後入睡得很快,尽欢靠在他胸膛,感觉才闭上眼睛就没知觉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
外面黑漆漆,也不知道什麽时间,尽欢身边空荡荡,她伸手没摸到人,只感受到一点馀温,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