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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1页）

第19章

“不哭了好不好，宝宝。”

我哥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心尖。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痕，动作细致又珍重。

我抽噎着，还没完全从刚才汹涌的情绪里抽离，只是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

他靠得很近，呼吸浅浅地拂在我脸上。然後，他低下头，温软的嘴唇像虔诚的朝圣者，先是轻轻印在我还湿润的眼睛上，吻去了那里残存的咸涩。

我没有动，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接着，那轻柔的触感缓缓下移，最终，无比精准地丶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怜爱，落在了我鼻尖那颗小小的丶淡褐色的痣上。

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那个点窜开，蔓延至四肢百骸。那里是我被无数人打量丶评论过的标记，是区分我和哥哥最明显的特征。可在他唇下，它仿佛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色素沉淀，而是成了某种独一无二的丶被他珍藏的印记。

他微微退开些许，我们无声地对视着。房间里只听得见我们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丶凝固。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丶浓稠得化不开的情绪，像静谧的深海，引着我不断下坠。

就在我以为这个漫长的安抚即将结束时，他却再次捧住了我的脸。他的手掌温热而稳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

他稍稍偏过头，温热的唇瓣这一次，轻轻地丶却无比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不是一个仓促的触碰。

而是一个短暂的丶停留的丶带着某种确认和宣誓意味的亲吻。

很软，带着他独有的丶让我安心的气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整个世界都浓缩成了他近在咫尺的睫毛，和他唇上传来的丶陌生又熟悉的温度。

他很快便离开了，额头却依旧抵着我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而缱绻，像一句最隐秘的咒语，“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我怔怔地看着他，所有关于跳级的担忧丶未来的不确定，都在这个超出普通兄弟亲昵界限的亲吻里，奇异般地沉淀了下来。

是啊，我们在母体中便争夺过养分，在福利院里相拥取暖，在陌生的家庭里互为壁垒。我们之间的纽带，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兄弟情谊，深入骨髓，纠缠灵魂。

他是我赖以生存的氧气。

而我，也是他无法割舍的共生。

“那你答应我，”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料，仰起头，用还带着鼻音的声音认真地说，“你之後不可以再迁就我了。”

我急切地想要证明什麽，语速都快了些：“我现在也很少发病了，真的！而且我会随身带药的，不会自己硬扛着，我会记得吸的。”

他看着我，眼底那浓稠的墨色渐渐化开，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他擡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我眼角可能残留的湿意，唇角微微上扬。

“嗯，”他应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暖意，“我们宝宝最勇敢了。”

这句“宝宝”不再是哄劝，而是裹着骄傲的昵称。

“那跳级的事……”我小声追问，心里还是悬着一块石头。

“跳。”他回答得干脆，眼神清明而坚定，“但我会和老师商量，看能不能尽量和你上下学的时间同步。如果不行……”他顿了顿，看着我，“你就乖乖等我，放学我第一个来接你。”

这不是迁就，是计划。是将我们两个人都考虑进去的丶崭新的蓝图。

我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软软的热流。我重新靠回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窗外月色皎洁，透过梧桐树的枝叶，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知道，我们依然会是最亲密的存在，缠绕共生。但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在紧握的双手间，留出一丝让彼此都能成长呼吸的缝隙。

他会去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而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阵风，托着他，而不是拴着他的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