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眼眸中,正倒映着对面之人缓缓露出有些诡异的微笑的面容,随後张开嘴,对她无声地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李尘尽:“……”
该死。
这和撞见了鬼,还被鬼缠上了有什麽区别?
这难道就是她看了太多有关什麽鬼怪强取豪夺之类的话本的报应?
正在她愣神之际,却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喂?喂!你发什麽呆呢?菜都掉桌上了!”
“掉就掉了吧,但你夹了一块放碗里又半天不吃,我喊你,你也不应,你是不是又犯心疾了?”
李尘尽陡然回了神,擡眼看向对面满面担忧的韩山南,笑了笑道:“哦,我没事啊。就是方才想起了一些事,出神了而已。”
韩山南狐疑地道:“你真的没事吗?你最近总是出神,是不是这段时间又是赶路,又是给人看诊的,太累了,导致心疾加重了?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这话我从前是不大信,但我看你喝了这麽久的药,也不见好,兴许这话是真有道理呢?”
李尘尽摆了摆手道:“当真没事,心疾或许是有些加重,但也不必麻烦别的大夫了。虽说‘医者不自医’是有几分道理,但我这心疾,明存禅师和他门下的弟子都给我看过,能维持现状已是很好了。”
她说着,扭头朝自己身边看去。
沈正渊自然是不在的,不过她的身边,倒是多了一张椅子。
韩山南顺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那张多出来的椅子,奇怪地挠了挠头道:“哎?你旁边怎麽多了张椅子啊?我记得原先屋里好像没有啊……”
李尘尽语气淡然地道:“这不是一开始就在这吗?你记错了。”
“我,我记错了?”韩山南万分疑惑地又挠了挠头,“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它一开始就是没有的啊……”
“嘶……我的手怎麽那麽疼啊?像是被人打了一下,但不应该啊……难道是我方才夹菜夹太多,抽筋了?”
李尘尽摸了摸鼻子道:“哦,应当是吧。你这记性和身体瞧着也都不大好啊,想来是这段时日与我一起赶路累着了,早些休息吧,昂。”
“你想想啊,若是你之後累倒了,岂不是还要我这个心疾加重了的病患照顾你?万一到时候,我照顾着照顾着也病倒了,那酒酿圆子一只狗怎麽办?让它一只狗,来照顾我们两个人吗?”
韩山南神色甚是复杂,低头朝地上望去。
只见酒酿圆子此刻已经吃完了饭,正蹲坐在他的腿边,仰头吐着舌头望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等他吃完了之後与它一起玩游戏。
若是平常,他也就和酒酿圆子玩一会儿了,但方才他听了李尘尽的话,只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顿时站起身,走到卧榻边,盘腿坐下。
在闭眼前,还十分不放心地看了李尘尽一眼,嘱咐道:“我打会坐,你可千万别碰我啊,我可不想走火入魔。”
李尘尽点了点头,正色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的!你可千万要好好打坐啊,韩修士。不坐个一日一夜的,千万别起来,以免之後当真倒下了。”
“韩修士啊,虽说我不想麻烦你,但我和酒酿圆子的性命安危,当真也只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好好调息啊。”
“放心吧!”韩山南应声道,“只要本修士在这,你和酒酿圆子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闭上眼睛,调动起全身灵力,逐渐入定。
李尘尽挑了下眉,将碗里剩下的饭慢悠悠吃干净後,便将空碗都送到了门外。
酒酿圆子不是个爱闹的性子,只要韩山南不说话丶不逗它,便会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现下李尘尽终于得了清净,顿感心情大好,哼着曲子,慢悠悠地回到桌边,拿出了先前没看完的话本,继续翻看。
就这麽悠哉悠哉地过了几日舒坦日子,便到了碧云之争正式开始前,泣露阁阁主邀各方来客共享晚宴的时日。
二人跟在泣露阁内婢女的身後,缓步往楼下走去。
而就在她们走上通往楼下的木梯时,韩山南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他左左右右地四处望了望,忽然凑近到李尘尽身边,小声惊呼道:“你快看!那个神像是不是变大了?”
“还有啊,那个神像不就是我们之前在溪珵镇看到的吗?虽说身上到衣服样式与溪珵镇的不同,但它长得与你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