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领头人的话,那汉子立刻便闭上了嘴。
而那汉子身後的人,见他噤了声,当即嗤笑道:“我说新来的。你当初可是掏了十两银子,死活要跟着我们干这行的。为了投诚,你连你自家婆娘都宰了,现在你还怕个屁啊?”
“就是!咱们寨子里的人,谁手上没几条人命?不敢杀人,还做什麽山匪啊?趁早收拾收拾,回家找老子娘要奶喝吧!”
“说起来,前阵子咱们寨里来了个狠人,为了能跟着老大混口饭吃,把自己老爹都给杀了!提着他老爹的脑袋,一路上的山,真他娘的有魄力!!”
“嘁,这有什麽魄力啊?杀自己八十来岁病重的老爹,也算有魄力啊?”
“你懂什麽?这种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能下得去手的,才是狠人呢!”
衆人七嘴八舌地交谈着,说起曾经杀过的人,倒是说的不亦乐乎。
忽然,有一人声音一顿。
紧跟着,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连带着脚步声,也一并停了。
那领头的壮汉,看着前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不禁挠了挠头,擡头望了望头顶的天,喃喃地道:“真他娘的邪门,今儿什麽日子啊?娘们还能一个接一个往山上送的……”
只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此刻正左右张望着,好似是在辨认方向,看起来,应该是头一次到这地方的,而且也不是定然不是山下的人。
毕竟他们在这山上的时日不短,山下的人一听他们的名字,都要吓得尿裤子。
但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见到他们却毫无惧色,应当是其他地方过来的外乡人。
只见那女子看到了他们後,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後对着他们拱手一礼,“诸位,请问这下山的路该怎麽走?在下有些辨不清方向。”
听着她的话,他们登时面面相觑起来。
“哎,你们听见了吗?她是外乡来的,还不知道咱们的底细。我看她有几分姿色,比那新人扛着的那个标致多了,不如将她抓了,送给老大?”
“你疯了?没看出来她刚才那手势,就不是普通百姓的手势吗?我看她八成是修真界来的!”
“什麽八成?你们听她那个说话的架势,一看就是修真界来的,文绉绉的!”
“要是我们把她抓了,那些修真界的人得到了消息,岂不是要来将我们都杀了?我可听说了,那些修真界的人,一个比一个护短!”
“让她赶紧下山得了,以免把修真界的人招来,要是修真界的人来了,咱们哪还有命活?”
“是啊,还是让她感觉走吧……”
听着身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领头的壮汉一时也觉得心中没底,使了个眼色,让那个扛着女子的新人退到後面。
确定那女子没有起疑後,他才对着那女子的方向,拱了拱手,道:“不知阁下是为何来到这山上的?”
他虽也想赶紧让这人走,但要是表现得太过害怕,怕是会引起对方怀疑。
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她哪怕打不过他们,叫来些修真界的人,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那女子道:“哦,在下是来此处义诊的。只是山下的药房里,缺了些药材,我恰巧听闻这镇子附近的山上有药,便上了山。结果却不曾想,这药草虽找到了,下山的路却找不到了……”
“找药?义诊?你是丹修界的人?”壮汉问。
那女子摇了摇头,“惭愧,在下是禅修界弟子,李尘尽。”
衆人闻言皆是一愣,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你听见了吗?她说她叫李尘尽,是我之前听说的那个吗?”
“禅修界不是就只有一个叫李尘尽的?肯定就是她了!”
“我听说她还是法修界那个什麽祖,还是门的道侣,那个人万事都听她的!最重要的是,我听说她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念经丶治病的尼姑!”
“什麽尼姑?!你看她头发都那麽长了,还能有道侣,那些尼姑不都是没头发,不成婚的?”
“哎呀,也都差不多!反正都是禅修界的,分那麽细做什麽?”
听着那些言语,壮汉原本想要找机会,赶紧将人打发走的心思,登时就变了。
虽说他们不太了解法修界,和禅修界到底什麽样,但天下人谁不知法修界富可敌国丶富埒陶白?
若换作其他法修界的人,也就算了,偏巧眼下这人手无缚鸡之力,身份又极不一般。
若是将她给扣下,那威胁起法修界的人,岂不是一威胁一个准?
到时候,他们还打什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