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梧弯下腰,顺势将它抱在怀中,揉了两把毛发。
“真可爱……”
人类遇到小狗,会自动变成夹子。
裴清梧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蹭了蹭团子的小脑瓜。
团子“汪”地叫了一声,乖巧地蹭了回去。
和它玩得开心,裴清梧脸上也不自觉挂了笑意,顾恒看她笑,自己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一日,连绵不绝的雨,终于停下了。
老天爷第一次露了个晴朗的笑脸出来,暖暖地洒着阳光,让人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赵珏已明白,长安的朝廷,已经指望不上了,索性修书几封,向周边的州府寻求粮食的援助,然後,开始大量征集流民做河工,修缮因为洪涝而受毁的河堤。
且承诺管饭。
这个条件一出,被征集的流民也少有怨言。
怎麽都是活着,有吃的就好。
流民们有了事做,有了饭吃,秦州的治安便开始好转,裴清梧出去走了两圈,回来便重新开了铺子。
开张的消息挂出来,几个邻近的老客当即上门买点心。
“哎呀,裴东家有所不知,酥山小集不开的几日,我可是想这一口想得紧呢。”
“是吗?那我再多送您一点,让您一次性吃爽了。”
裴清梧笑着回话,又往包装盒里塞了两块点心。
“哎呦,东家可太客气了。”客人喜笑颜开,接过盒子一看,上头又画了顶顶吉祥的喜鹊登梅图,栩栩如生的一只鹊儿,立在梅花瓣上,笑意更甚了。
“经此一劫,以後咱们秦州,天天都是好日子啊。”
“那是。”
眼看着进账还可以,五娘和于意的手艺,又完全可以出师了,裴清梧便将西市那边,早日看好的铺子盘了下来。
那一日,也是裴清梧的十七岁生辰。
说来也巧,这个时代的裴三娘,和现代的裴清梧,农历生日是同一天。
酥山小集的衆人自是知道的,一大早便起来忙碌,和面的和面,摘菜的摘菜,绣花的绣花……
连还借住在此的郑攸宁,也亲自下了厨房,捣鼓着什麽。
裴清梧从外头买了铺面回来,甫一进门,便被茜桃和五娘神神秘秘地拉到一边。
“这是做什麽?”
裴清梧看着茜桃手里的胭脂水粉,疑惑地问。
茜桃笑道:“东家一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让我好好打扮一下你。”
说着,她便将裴清梧摁在妆台前坐下。
先取了把桃木梳,蘸了些许桂花头油,将裴清梧一头青丝细细梳通。
那发丝本就乌黑润泽,在头油的滋养下,更显光亮柔顺。
茜桃手法娴熟,将长发在头顶盘绕,绾成一个高耸的鬟髻,用几支鎏金长簪固定住。
镜中的女子顿时显得挺拔利落了几分。
裴清梧还未及细看,茜桃已取来妆奁。
她先以细腻的铅粉为裴清梧敷面,使肌肤显得白皙莹润;再以小笔蘸取浅绯色胭脂,轻轻扫在眼睑下方,晕染出如朝霞般自然的红晕——这正是时下流行的斜红妆。
“东家闭眼。”茜桃轻声着,用黛墨为裴清梧描画黛眉。
画出的眉形修长宛转,末端微微上扬,如远山含翠,接着又在额间仔细贴上一枚金箔剪成的梅花形花钿,光下熠熠生辉,衬得眉眼愈发清晰明丽。
唇妆更是讲究,茜桃选了口脂中最为明艳的颜色,用小刷蘸取,为裴清梧描画出饱满如樱桃的绛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