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丶有特定节奏的敲击声——是负责接收消息的护卫发出的信号!
沈知微猛地站起身,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她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小姐,云州急报!”护卫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激动,“成了!殿下昨夜雷霆手段,已拿下内奸张啓明丶高焕及其党羽数十人!并在城西成功伏击了试图里应外合的突厥细作!眼下云州城已全面戒严,殿下亲自登城督战!”
成了!
沈知微悬了许久的心,重重落下,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丶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填满。
他做到了!
他不仅识破了阴谋,更以铁腕手段,在危机爆发前,扼杀了它。
沈知微扶着窗棂,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翻涌的心绪。然而,护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再次揪紧。
“还有……报信的人说,突厥见内应失败,已于拂晓时分,发动了猛攻!此刻云州城外,已是烽火连天!”
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依然身处最危险的漩涡中心。
沈知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内患虽除,外敌犹在!而且,是恼羞成怒丶全力猛攻的外敌!
她立刻转身,回到书案前,铺纸研墨。此刻,任何情报分析都已来不及,她需要做的,是稳定後方,是让他无後顾之忧。
她提笔,以沈尚书的名义(事先已获父亲授权),开始草拟一封发往与沈家交好丶且驻防地域与北境毗邻的几位节度使及州府长官的密信。信中并未提及云州具体战事,而是以“获悉北境不稳,恐有流寇窜扰”为由,恳请诸位大人加强边境巡防,警惕小股敌军渗透,并随时准备呼应云州方向的求援。
这不是直接军事干预,而是一种未雨绸缪的策应与威慑。她要在他身後,织起一张更大的丶无形的支援网络。
写完信,她用上沈尚书的私印,立刻命人以最快速度送出。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沈知微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里,烽烟正炽。
萧璟,内奸已除,你可以安心对敌了。
我会在这里,尽我所能,为你稳住後方,守望你的凯旋。
云州城头,血与火交织。
萧璟玄甲染血,手持长剑,立于猎猎旌旗之下,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突厥骑兵。一夜肃清内患,并未让他有丝毫松懈,反而激起了更盛的斗志与杀意。
他摸了摸胸前那件冰凉柔软的玄铁丝甲,脑海中闪过那张带着墨兰的帕子,以及那双清亮坚定的眼眸。
他知道,京城之中,有人正与他同心而动,遥相呼应。
“弓箭手准备——”
“滚木礌石,给孤往下砸!”
“告诉将士们,援军不日即至!给孤守住云州!”
他的声音,穿透震天的喊杀声与箭矢破空声,清晰地传遍城头。
这一夜,云州血火冲天。
这一夜,千里之外的守望,无声却坚定。
命运的丝线,在烽火与静默的交织中,缠绕得愈发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