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对于六姐来说,自己和周维铮的事情已经是既定式的八卦了,而四姐和沈梦州才是这两天的爆炸性新闻。
“人怎麽样?”五伯父急切的问道。
“果真和大家传言的一样,他是香港沈大富豪的独生子。”
“我不知道。”苏念恩慢悠悠的说道,眼看父亲露出了有些气急的表情,才接着说道。
“不过他确实是从香港来的,也确实很有钱。”
“今天他在跑马场随手买了一千块的马票,赢了一千六百块钱。”
好阔气,也有好运气。
五伯父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欣喜的在喷泉旁走来走去,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麽。
“不过,他明日约我出去游园,正好和司耀官约我的时间一样。”苏念恩的表情有些苦恼。
“我替你挡了他。”五叔父一口说道,说完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睁着明亮眼睛看着他的苏令徽和苏念灵,不由得老脸一红,严厉说道。
“你们两个小姑娘怎麽还不睡觉,在外面乱晃。”
苏念灵撇了撇嘴,还未张口,三伯母唐英就从门厅里走了出来,笑着喊了一声。
“五弟,怎麽和念恩站在黑漆漆的外头说话,快进屋里来吧。”
“至于你们俩个”三伯母唐英的眼睛一扫,盯住小女儿。
“明天早上,学校的老妈子就要来接你了,还不快点去睡觉。”
“哦,好。”被母亲毫不不留情的打发走了,苏念灵只好仄仄的带着苏令徽往小副楼走去。
“不知道他们要说些什麽。”苏念灵很感兴趣的边走边回头,苏令徽也有些好奇,她看着五叔父站在苏念恩的旁边跟她说些什麽,脸上竟连一丝慈爱之色也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苏念恩看见父亲靠近了自己,他低声说道“你不是也不愿意嫁给司家那个病秧子。”
“还不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苏念恩的心中一凉,尽管早就对父亲不再抱任何希望,但听见他如此赤裸裸的话,还是有些窒息。
她望着父亲像野兽一样狰狞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她挺直了腰背,略过成天把三从四德挂在嘴边,此刻却一言未发的母亲,走进了大厅里,看见爷爷正坐在那把红木椅子上,纡尊降贵的看了她一眼。
苏念恩的心中更觉悲凉,自从她和司耀官订婚以後,爷爷就没有再正眼看过她,就因为司家是将她买了去,显然并没有再和苏公馆深交的打算。
而如今,沈梦州一来,爷爷的态度也变了。
想起今天沈梦州和她的来往,苏念恩的心逐渐坚硬了起来,念恩,念恩,不用心去养育儿女,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指望儿女报答自己的恩情。
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苏念恩一边想着,一边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走向了爷爷。
苏公馆的主楼里人心各异,小副楼里的两姐妹却亲亲热热的钻进了一个被窝,说着悄悄话,苏念灵打听不到四姐的八卦,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堂妹身上。
“你今天怎麽和周维铮在外面待那麽晚啊,还在白公馆吃晚饭?”苏念灵一边问,一边吃吃的笑着。
“不是和周维铮两个人,是三个人,还有钱大哥。”苏令徽听见那吃吃的笑声,後背有些发麻,急忙纠正道。
“咦,你们三个怎麽会碰到一起的。”苏念灵奇道。
“就是在书店碰到的。”苏令徽支支吾吾的说道。
苏念灵撑起身来,狐疑的盯着捂着被子,只露出两只杏眼左转右转的小堂妹,看着她脸上越发心虚的表情,才大发慈悲的哼了一声,放过了她。
“算了,反正你这次不说,以後我也会知道。”她舒舒服服的又躺了下去。
“你要怎麽知道。”苏令徽迷茫了。
“你不是要在我们家住两年直到出嫁吗?”苏念灵扭过头坏笑着看向她。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和我说。”
对哦,她要在沪市自己待两年,自己在这里。
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妈妈也会离开这,自己的好朋友,熟悉的同学,叶妈都不在这,而且还有她敬爱的老师德兰修女。
她们都还以为自己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等着自己带礼物回家呢。
“今天妈妈把念湘姐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你明天可以去看一看,有什麽想要增添的。”
本来她要搬的,妈妈却说自己在这里已经住惯了,就不要再麻烦了
苏念灵絮絮叨叨的说道,声音渐渐细微了下去。她心里倒很是高兴,湘姐出嫁了,念恩姐也有了新的男伴,其他的妹妹们还小,总算来了个年龄相仿的姐妹和她作伴了。
听着苏念灵无忧无虑的呼吸声,苏令徽紧紧的憋着气。她不愿意打扰苏念灵,只能无声的哭泣着,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鬓角的头发里,再晕染到柔软的鹅绒枕头上。
“妈妈,妈妈”
苏令徽无声的在心中呼唤着,此刻,沪市的新鲜感褪去,她无比的思念苏大太太。她多麽希望现在妈妈就睡在她的旁边,自己能躲进她温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啊。
怀着从未品尝过的孤独,苏令徽辗转难眠了半夜,才勉强睡着了过去。
夜半时分,明月高悬,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脚步踉跄的从出差汽车上下来,他身旁随侍的听差机警的上前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