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徽像变身成十万个为什麽一样询问着。在她的心里,苏大太太总能给出所有问题的答案。
可这次柳佩珊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我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没有人能彻底的理解另一个人。”她微笑着告诉女儿。
苏令徽想起蔡大伟看着她眼睛说出的那句话,自己最初以为蔡大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可他最後说出的那一番话却打破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我们只能尊重他人的选择。”柳佩珊接着说道。
“同时保护好自己。”她紧紧抓住了女儿柔软细腻的手。
“保护好自己,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明白吗?”
柳佩珊的眼睛里闪出了细碎的光芒,里面有着不能言说的痛苦。苏令徽不由得红了眼圈,把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到妈妈变小了,小到好像站在了自己的心尖上。苏令徽伸出双手,温柔的搂住了妈妈,从她身上汲取的同时也给予着力量。
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着,母女两人的贴心话终于告了一段落。柳佩珊收拾好心情,她今日还有正事要干,那就是给苏令徽办理转学事宜。
而一听见这话,苏令徽的神情又蔫吧了起来。
“我不想,我不想。”她哼哼唧唧的说道。
柳佩珊不搭理她了,苏令徽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馀地,也就悻悻的慢慢止住了哼咛。
“你不是老觉得洛州的书啊丶消息啊都比沪市慢一大截子吗?不总想交一些新的朋友吗?不总是说好多你崇敬的知识渊博的先生都住在沪市吗?”柳佩珊这才转头开始慢慢安慰女儿。
“天高皇帝远,你这只小猴要无拘无束的玩上好一阵子了。”她朝女儿暗示性的眨了眨眼。
“!”
苏令徽顿时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着妈妈,一直以来,柳佩珊都管她管的很是严厉。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些最基本的就不用说了,每次,柳佩珊觉得她做的不对时,都会先给她讲道理,再罚她一顿。
她小时候也挨过不少打呢。
“你不怕我闯祸,做错事啦。”苏令徽悄悄的觑着柳佩珊的脸色。
“怕啊,但有什麽用呢?”柳佩珊很坦然的说道。
“你十四岁了,我已经把我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
“我对你有信心。”她温柔又坚定地说道。
被妈妈大力夸赞的苏令徽抿着嘴满心喜悦的抱紧了柳佩珊的手臂,她真的好爱妈妈啊。
所以说昨天周维铮问她为什麽总是夸赞别人,那是因为柳佩珊经常夸她啊。
她美滋滋的想道。
柳佩珊带着树袋熊一样的女儿乘着汽车来到了约翰大学附中,宁校长已经等在了办公室里,其实昨天苏大老爷就已经递了拜帖,和柳佩珊一起接待了校长,谈定了转学的事宜。
今日不过是带着苏令徽来和校长再见上一面,让她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约翰附中就坐落在约翰大学的里面,占地广阔。这里原本是一个外国巨富修建的花园,环境十分优美,後来被捐出来做了约翰大学的校园,在里面走路的话走三丶四个小时都转不出去。
苏令徽坐在汽车上将车窗摇了下来,约翰大学里面修的有柏油路面,可以让汽车通行。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在国际上也颇有盛名的大学。
她在洛州就读的豫省第一高级中学里面其实各样的基础设施都很齐全。但沪市如今是远东第一大城市,据说连M国的纽约,F国的巴黎都不如它繁华,而约翰大学又是沪市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所以这所学校明显比洛州的学校崭新明亮丶花团锦簇的气息。
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基本上只有少数人穿着校服,大多数人都穿着自己的常服。有的穿着海军衫和长裤,一派运动风范,有的穿着整齐的西装,看上去很是精英,而走过去的寥寥几位女大学生更是身着旗袍洋装,婀娜多姿,美丽动人,在这花园一样的学校里显得格外惬意。
苏令徽眼睛转了转,终于意识到两所学校的区别在哪里,洛州的学校所有女生的头发都要扎起来,在学校时都要穿蓝衣黑裙的校服,因此看上去灰扑扑的,远没有沪市的活泼鲜艳。
她兴奋的趴在车窗上看的眼花缭乱。
汽车停在了一座小红楼前,苏令徽下车,跟在柳佩珊後面来到了校长室,附中的宁校长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熟稔的夸赞了苏令徽一通,又向柳佩珊保证会将苏令徽安排一个好班级。
最後还直接让听差喊来了苏令徽以後的主管□□,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留着中长发,穿着灰色长裙的青年女人。
这位名叫宁春芳的数学□□文静的听着校长的安排,听到苏令徽只有十四岁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这边是教的是高二年级的课程。”
“是的,令徽在洛州读的就是高二的课程。”校长咳了一声说道,他第一次听到时也很是惊讶,再三确定是高二不是初二。
“那她这学期的成绩?”宁春芳微微的摇了摇头,望着校长。
“按插班的成绩算吧。”
宁春芳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麽,只是简单的问了苏令徽几个问题,就点了点头,收下了她。
苏令徽被安排在了高中二年级甲班。
因着学校已经开始上了一个多月的课,校长便让宁春芳带着苏令徽熟悉一下校园,并让听差去给她领一套课本,下周就开始上课。
柳佩珊则和校长坐在一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