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了一声,将报纸又翻了一个面,翻到第一版,看了下去。
忽然几个大字抓住了她的眼球。
“周维铮丶苏令徽经孟天闻丶陈水舟二先生介绍,经双方家长之同意,于民国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八日在沪订婚,特此登报,敬告亲友。”
尽管早有准备,苏令徽此时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
她起身走到报刊架前连着翻了好几份报纸,发现最有名气丶发行量最多的那几家全都刊登上了。
苏令徽思绪纷呈,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草草的将饭塞进了嘴里,然後烦躁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回了副楼,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我不想,我不想,她在心里怒吼着。
可是,面对这桩婚事,她却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面对她的质问,苏大老爷给予的惩罚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会被关在家中,直至出嫁。
如果她绝食,以死相抗,苏大老爷会放弃吗,苏令徽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又觉得希望很是渺茫,老人们总是说自己的性子和苏大老爷很像,都是不肯受人摆布的。因此她明白苏大老爷不是一个会因为威胁而退步的人,他只会更加愤怒的惩罚自己。
难道只能剩下那一条路吗,苏令徽想起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故事和听朋友们说起的八卦,心中沉甸甸的,有着害怕和迷茫。
不自由,毋宁死,她的脑海忽然冒出了梁先生在《新□□记》里的话。
也许还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苏令徽又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明亮的日光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
还有两年时间,说不定哪天发生了什麽事,婚事就会柳暗花明。
她躺在床上,戴上蕾丝眼罩,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却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被人追了一路一样,累的不行。
苏令徽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看了看表,刚刚好睡了半个小时。
她鼓起劲抹了把脸,坐到窗边的梳妆台旁,窗户下的鸟笼里那只小鸟忽然婉转的开始啾啾啾的唱歌,苏令徽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拿起袋子里的鸟食喂了她两口,看着它在鸟笼里上下翻腾着,用尖尖的鸟嘴啄着笼门口。
她忽然心念一动,将笼门打开了。
“你是想出去吗?”苏令徽轻声问道。
那只鸟儿迟疑的望着笼门,一双小巧的黑豆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往笼门口扑腾了几下,又蹲回了细细的鸟架上。
阿春走了进来,看见笼门开着,赶紧关上了。
“姑娘,这可不能打开,这些小鸟不比乡下的雀儿,娇贵的很,自己可不会捉虫子吃,飞出去就要饿死的。”
“我看它是胆小鬼。”苏令徽却认真的反驳道。
“它不是和外面的雀儿一样,有着一双翅膀和锋利的尖嘴,而且还比外面的鸟儿,吃的壮实多了。”
阿春看了看胖成团子的小鸟,忍俊不禁。
“它不知道外面的苦呢,它在这学的那些讨巧逗趣的本事,在外面可用不上。”
苏令徽抿起了嘴,悻悻的展开手中的纸笔,眼看留在此处已经是定局,她要给德兰修女及好友各写一封信。
“老师,不知您是否已得知,我父罔顾我愿为我与周将军之子周维铮定下婚事,暂定于两年之後成婚。”
“我早已决意要深造,结婚实非我心之所向。”
“我与我父争吵之後,其决定将我转至沪市约翰附中读书,我心甚苦,但无力反抗,亦改变不了我父的想法。“
“学生想自该婚约中脱身而出。望老师能有办法解学生之困。”
“另,我会时常与老师通信,汇报学习进度,绝不会放弃学业……”
字字斟酌着写完之後,苏令徽将其装好,贴上邮票,又展开一张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亲爱的若楠,沪市很好玩,但我父亲给我订下了一门婚约,还让我留在沪市上学,答应带给你的东西只能拖我妈妈转交给你。”
“我不愿意这麽早成婚,和父亲大吵一架……。”
“我还遇见了很多新鲜事,你绝想不到我都见到了什麽…”
“星星剧组里的话剧演出,恐怕你们要找其他人去当那棵树了。”
苏令徽悲从心中来,她表演才能不好,什麽角色都没争取到。好不容易展演的有个儿童剧目里,有一颗会说话的树,不用她做表情,只用她朗诵一段诗歌,她准备了很久,结果还没上台,就再也参加不成了。
“请把你们淘到的新鲜小说留好,我过年回家再看。或者来信告诉我名字,我在此处采买。”
“若楠,我心里真苦,感觉自己一点都不会快乐了,请你一定要常常和我通信,不然我过年回家一定会上门痛骂你。”
“另将我诚挚的思念带给珍珍丶朝芸丶凤琪……,请他们也常于我通信,我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子,更新会到晚上11点後哦[撒花],之後一个月都会好好日六哦。
我实在是太喜欢我的封面了,有没有人发现我的小心机啊[求你了],里面有三个小彩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