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趁着江明澈和江清和还在睡梦中,温灼将张翊和王文渊叫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拿出手机,将那条淬毒般的匿名信息展示给两人。
紧接着,她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将昨夜的家庭会议,以及他们姐弟三人商定的三条调查路径和那个大胆的“投饵”设想,和盘托出。
空气瞬间凝滞。
张翊神色一贯冷峻,此刻更显凝重,王文渊也眉头紧锁。
温灼也没催促,静等两人开口。
张翊盯着那条信息反复看了几遍,眼神里是属于职业保镖的锐利和冷静。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审慎:“温小姐,这三条路,我们得仔细掂量。”
“第一,心脏移植的原始档案。”
他抬起头,目光严肃,“这有最严格的权限管理和追踪审计。贸然去查,无异于在雷区里趟路,不仅极难成功,反而会立刻惊动背后的保护机制,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察觉到我们在反向调查。这件事……非同小可。您先别急,我必须先请跟我哥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更稳妥、更隐蔽的渠道。”
温灼点了点头,认可他的专业判断。
“第二,调查方暮云。”张翊继续道,语气笃定,“这件事,交给我跟王文渊来办。我们会尽快把他的底细摸清楚。”
“至于方暮云是不是您大学同学这一点,”张翊看向温灼,眼神带着提醒,“您提到可以询问您的朋友来证实,但我建议,暂时不要。”
“为什么?”温灼微怔,“我那个朋友认识很多年了,就是那个花店老板,跟我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
“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已经监控了您所有的社交关系,任何打探‘方暮云’这个名字的行为,都可能让对方立刻意识到我们调查的方向,从而掐断线索甚至采取更极端的反制措施。”
张翊的解释冷静而残酷,撕开了温和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汹涌。
温灼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立刻寻求答案的冲动。
“我明白了。”
“最后,关于‘投饵’的计划……”张翊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决,“温小姐,请恕我直言,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我坚决反对!”
他看向病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苍白的少年。
“明澈的身体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恢复期,他的身体状况,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散布他病情恶化的谣言,都可能引来我们无法预料的后果。我们不能用明澈的生命安全去赌对方的下一步棋。这绝对是下下策!”
张翊的话像一盆冰水,浇醒了她。
是的,她可以冒险,但绝不能拿明澈的身体做赌注,这是她的底线。
“好,‘投饵’计划,就此作罢。”
温灼果断决定,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
这个决定让她不必在理智与亲情间做最残酷的抉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那里有她与傅沉视频的截图。
此时握着手机,就放佛能重新获得力量。
随即又道,“张翊,就按你说的办。立刻联系你哥,汇报情况。方暮云的调查,也请你尽快开始。”
“是!”
张翊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走向走廊尽头,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通讯点。
他拨通了越洋电话,将匿名短信、家庭会议的结论以及温灼的三条计划,毫无保留地向张合做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