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三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昭昭,你背後的伤真的不处理一下吗?”陈奕初哑着声音问。
腔隙里一片漆黑,她看不见,却能闻到旁边传来的浓烈的血腥味。
“没关系,不严重。”沈昭沉了口气,努力往中间挪了挪,“只是剐蹭到了一点。”
“真的吗?你别骗我。”陈奕初身体前倾,摸索着握住她的手。
“没骗你。”沈昭笑了声,“今晚我和萧今野先守着,你快休息,明天就轮到你了。”
就这样,他们在废墟下按照沈昭制定的时间表,井然有序地生活了三天。
但无论是唯有呼吸声的寂静,还是昼夜不分的长时间的黑暗,亦或是那肉眼可见的不断削减的物资丶时不时就会发生的馀震。。。。。。
单拎出来哪一样都足以将人逼疯,更别说,还有那一直悬于头顶的死亡预警。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他们真的能等到救援队的到来吗?
为什麽以前没有好好珍惜时间,没有好好生活?
怀疑丶恐惧丶懊悔。。。。。。甚至让人丧气地生出了“还不如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死了”的想法。
今天是第四天,以每个人休息12小时的规律,他们三个已经完整地轮了两轮,又到了陈奕初休息的时间。
沈昭按亮手机,熟练又小心地在糖果的塑料包装纸里倒了一点水,然後又投了些许糖果碎块到里面。
她递给萧今野,对方沉默地接过。
在手机电筒的照亮下,两人都狼狈不堪。
蜡黄的脸上左一道右一块地沾着灰尘,更别说头发和身上,怕是站起来抖抖,都能天女散花般地抖开一层尘雾。
嘴巴干得起皮,裂开条条血丝,眼下坠着青黑,瞳孔像是被沥青糊了一层,厚重又空洞,仿佛红白喜事店里扎的两个纸人。
简单地补充了能量後,电筒关闭,屏幕熄灭,世界就又暗了下来。
背上的血早就止住了,但伤口依旧在火辣辣地发疼,沈昭都能依稀嗅到伤口发炎化脓的腐味。
她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触。手就是一阵滚烫。
一天前她就开始发烧,能支撑到现在还没晕过去,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自己意志力的强大。
不过。。。。。。物资真的要耗尽了。
沈昭在心里叹了口气,盘算着那还只剩两个指节深度的水以及最後一颗糖该怎麽重新分配。
想着想着,她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
沈昭愕然转头,本能地看往黑暗中萧今野的方向,她伸手摸了过去,指尖正好落在他濡湿的眼下。
“哭什麽。”沈昭手指用力揩了下,无奈道。
“别怕,死不了,小初她妈妈肯定早就收到消息,派人来救我们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这里,都第四天了,我们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人一会儿就来了。”
她刚要收回手,就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握住了腕部。
萧今野宽大的掌心慢慢向上覆住她的手背,再坚定而轻柔地挤入她的指间。
下一刻,手心被人用脸蹭了蹭。
“手好烫。”水源的缺乏和沉默让萧今野的嗓音像是在砂砾上磨过,“你发烧了吗?”
沈昭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尴尬得整条臂膀都僵住了。
她回过神後,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呃丶可能有点低烧。”
“我摸摸。”
话音未落,旁边就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靠近,沈昭忍不住朝睡着的陈奕初的方向偏斜:“没事,不严重。”
“昭昭,让我摸摸吧。”
或许因为她的抗拒,让萧今野的声音又重新染上了哽咽。
然而就是顿那麽短暂的一秒,沈昭就被他揽住脖子,犯规地额头贴上额头。
“好烫!这不是低烧了!”萧今野着急地加快语速,“是背後的伤发炎了吗?”
他说着,低下头要往她身後凑,沈昭一时情急地往旁边一撤,头就蓦地向上撞到了办公桌。
恰似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闷痛之下,她总算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昭昭,你撞到哪儿了吗?”
听见声响的萧今野一点点摸索着,顺利地碰到了沈昭的脸,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可也就是这份顺利,让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昭昭?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