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觅寒的视线被泪水沾湿,“不要,奶娘你放下,我和皇后娘娘求情,她一定会放过你的!”
林翠没有答话,心中担忧不止。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个傻丫头,她都做出这番举动了皇后又怎会留她一命?
白觅寒见林翠不搭话,忙对着皇后祈求:“皇后娘娘求您放过奶娘,奶娘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对婢妾很好,从小到大都好,您饶了她,婢妾以后就在这院中躲得远远地,哪也不去,哪也不去,谁也不见!求娘娘放过奶娘……”
皇后早已把泠妩交给木芝,木芝现在已经出了寒栖院,小孩子不能见这种场面,尤其是小殿下的身子还很弱。
皇后慢条斯理的抬手碰了碰额间的那支七尾凤钗,眸色温柔,“行刺宫妃乃死罪,本宫也无法包庇,更何况……白美人觉得本宫为何要救一个曾伤害娇娇的贱人?”
温声细语中的“贱人”二字格外刺耳,可皇后却只抚了抚鬓角,继而嗤笑:
“还有,白美人以为就凭你,能从本宫这里抢走娇娇?”
白觅寒双眼之中浸满祈求与茫然,脖颈处的疼让她突然醒悟。
一道冷漠的男音也从外界响起:“放箭。”
第4o章
箭矢划破虚空,出凌厉的破空声。
而下一息,勒着白觅寒脖颈的林翠便轰然倒地!
寒栖院中的尘埃被撞的向上飞扬,在明亮炙热的日光中被照的很是清晰,可白觅寒却遍体生寒。
这阵尘土带走的是她这二十年间,唯一一个只为她白觅寒的奶娘。
四肢百骸的冷,透彻心骨。
白觅寒的脸颊溅上一滩黏腻,那是林翠的咽喉被弓箭贯穿,所击飞的血液。
腥热的,粘稠的,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白觅寒瞪圆了眼睛,她伸手摸着脸颊,指尖触及到粘稠的液体。
鲜血淋漓的指尖,染红了她的双眼。
白觅寒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寒栖院外的男人。
他一袭龙袍,身形伟岸,俊美冷漠。
也是她曾爱到妒忌成性的男人,只是她再也不敢爱了。
她缓缓转身,眸底满是茫然,心间的疼叫她无法呼吸。
被林翠刺破的脖颈处也缓缓流下了一道温热,但她却全然不顾。
她的奶娘此刻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咽喉部汩汩涌出,那双没有闭合的眸中却全是忧虑。
明明不久前她才照顾奶娘喝了药,明明她还答应奶娘以后要放她出宫,要让她颐养天年……
“奶娘——”女子破音的嗓音中充满了悲痛与不可置信!
而白觅寒的眼前也在逐渐地变暗变黑,再到一片虚无地软倒在地。
盛钰负手而立,他静默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毫无波澜,淡淡开口:“去喊太医来为白美人诊治。”
倒是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太监领命便走。
皇后垂下的眸子带起冷霜,经此一事,再如何也不会继续将白觅寒禁足。
毕竟皇城之中的后妃,在宫中差点被宫奴害死了呢。
呵,这白觅寒倒是长了些脑子,只可惜这点脑子并不足以将她的娇娇抢走。
皇后没有一言转身便走,可手腕却被盛钰握住。
“朕并非是对她留有旧情,只是……”
“您是一国之君,是帝王,无需向妾身解释的。”皇后将盛钰的手推开,走的决绝。
一如当年他二人如胶似漆之际,盛钰初登帝王宝座,而不得已纳妃后的场景。
“皇后!”盛钰面色微愠。
皇后回眸,转而露出一个笑意,“瞧妾身,一时担忧娇娇竟忘了陛下如今的身份,还以为是当年,妾身可以对您肆无忌惮地耍小脾气呢。”
她笑的极美,叫盛钰有着一瞬的恍惚。
“妾身告退。”皇后行礼后便抬步离开。
她踏出殿门,从木芝手中接过泠妩。
瞧见小奶娃纯澈的大眼睛,皇后刚刚酸涩的心被抚平,“娘亲以后定会让娇娇活得肆意,不受这世道所困。”
木芝垂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私心之下,她也希望小殿下可以像皇后娘娘说的那般。
泠妩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如捣蒜的点头,毕竟这具身体的阳寿只有五年。
可皇后不知,满心都是她的娇娇儿,“娇娇跟娘亲去凤仪宫瞧瞧娘亲做的漂亮裙子,可好?”
“好。”
“那今夜娇娇就和娘亲一起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