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薇薇安是被鸟叫吵醒的,昨夜睡得安稳,让她有些忘记自己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麽,睡梦中恍惚觉得自己还在阿莱匹罗忒。所以睁开眼看见拜蒙高大宽阔的身躯蹲在自己面前时,不由得吓了一跳,灵魂仿佛都出了窍。
“你干什麽!”薇薇安叫起来。
“圣杯被偷了。”
薇薇安如梦初醒,一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谁偷的?”
拜蒙笑了一下:“谁消失了自然就是谁偷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偷的?”
薇薇安不置可否,只问道:“达伦呢?”
“跑了。”
“跑了?”薇薇安不相信,“那麽小的一个孩子大晚上能跑到哪里去?还有,他为什麽要偷圣杯,他怎麽知道那是圣杯?”
“或许他告诉我们的名字也是假的,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小孩子。”拜蒙声音冷硬,失忆後第一次向人类释放善意,被欺骗被背叛,让拜蒙的心蒙上了一层灰。
“不。”薇薇安却十分笃定,“他就是个小男孩,我看得出来。”
“你除了看得出草药你还看得出什麽?”
薇薇安却不理会拜蒙的呛声,瞪了回去:“我当然看得出,而且我还敢确定他就是霍尔格镇的镇民。”
拜蒙眯了眯眼:“你可真是自信。自信到觉得不是他偷的东西,而怀疑是我。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是巫师,那他知道圣杯的事情并不稀奇,何况巫师只要有法杖什麽不能做?你怎麽就确定他不会变幻术?”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变幻术,需要喝药水才能变成别人的样子,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这个世界上巫师少的要死,并不是所有从阿莱匹罗忒毕业的学生都是巫师。你得去阿赫默斯上学院读书毕业,才能成为巫师,从神使那儿得到法杖,每年能毕业的有二十人都算多了,更别说这二十人里面还要选出最优秀的几个人候补成为万神殿的使徒侍奉神明与神使,流落民间的巫师那真是少之又少了。”
拜蒙看薇薇安滔滔不绝解释,笑了:“你一直昏睡,知道的倒是清楚。”
“我只是昏睡,耳朵能听见啊。那些照顾我的巫师经常说什麽今年毕业的人又少了,能进入上学院的人也少了。所以达伦不可能是巫师,他没有法杖,更用不了巫术。请这位恶魔先生不要因为种族歧视而随便攀诬我们巫师大人们。”
拜蒙嗤笑一声:“我倒是无所谓,如果是巫师偷的那还情有可原,如果真是个人类小男孩偷的,丢脸的是你们巫师又不是我们魔鬼。”
薇薇安哑口无言,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还说她是霍尔格的,你怎麽确定?”
“他的草鞋很旧但磨损程度并不严重,说明他一直穿这双鞋但却是第一次走远路。看那磨损程度,只有——”薇薇安打开地图,点到与此地相去不远的霍尔格,“只有霍尔格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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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格,位于洛维耳国(现如今应当叫米纳斯国了)的中部,坐落在山脚下,地图上说那里的人们以打猎和游牧为生,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个个精明能干丶健硕强壮。薇薇安今日一见,觉得地图所言非虚。
她和拜蒙躲在小镇不远处的树林里,望着大路另一头把守的守卫和哨兵,感慨道:“这可真是个不一般的小镇。”
“你说当年霍尔格是洛维耳灭国时抵抗最激烈的小镇,看看这架势,确实如此。”
“我们怎麽进去?”薇薇安犯难,“我们这个样子,一进去就会被盯上……”
拜蒙看了看镇子旁边山崖,询问薇薇安意见:“我可以抱着你从山崖上飞下去。”
“……”薇薇安叹气表示不认可,“不,我们还是直接走进去。要找圣杯,难免要在镇子里行走。若是偷偷摸摸进去,被他们发现小镇子里突然多了我们两个陌生人,那才叫难办。直接暴露在他们眼前,就让他们时时刻刻盯着我们,没准等他们安心了,我们还能去做自己想做事。”
薇薇安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行装,确认自己的耳朵和拜蒙的翅膀没有暴露,挎着包和拜蒙大摇大摆地朝小镇走去。
守卫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哨兵吹起尖锐的哨子,所有人迅速列队,拿起盾牌挡在胸前,短剑横在盾前,审视着他们两个。
薇薇安有些害怕,抓了抓拜蒙的手。拜蒙紧紧地反握住她,牵着她走到守卫面前。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为首一人瞪着眼睛,浓密的眉毛高耸着,在二人脸上逡巡。
“我们是旅者,路过这里,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拜蒙解释道,“我叫拜蒙,她叫薇薇安,我们是同行的夥伴。”
那人并没有多少信任,继续问道:“同行的夥伴?一男一女?”
薇薇安连忙甩开拜蒙的手,佯作生气:“谁跟你是夥伴!我才不要你当我的夥伴!外面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你这个男人要好千倍万倍,我为什麽要跟你当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