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镣,严看。他转身时,牢门在身后合上,莫让他见任何人。
宫心膳坊的后灶支起了两口铁锅。
明灶的炊烟照常往御膳房飘,暗灶的锅却用湿布蒙着,阿阮守在旁边,手里攥着块刻着字的木牌。
苏晏清站在两灶之间,看明灶的膳夫往粥里撒了把枸杞,又看暗灶的小厨娘原样复刻,连枸杞的颗数都不差。
第三日卯时三刻,阿阮端着暗灶的粥罐冲进她的屋子,罐盖掀开时,米香里裹着缕极淡的苦甜。
苏晏清的银针扎进粥里,针尖又染成了靛蓝。
查送米的人。她将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最近七日送米的膳夫,谁和高德全有旧?
小秤官的情报来得很快。
送米的老周是高德全的同乡,三个月前女儿被荐入宫中,至今没往家里递过片纸。
苏晏清望着老周的画像——眼角有道疤,是十年前在御膳房切菜时被菜刀划的。
阿阮,她翻出坛腌酸笋,你拿这个去浣衣局。
老周的女儿小荷,这两日该犯酸水了。
当夜子时,宫心膳坊的后门被叩得响。
老周跪在青石板上,膝盖压着那坛酸笋,哭得肩膀直颤:苏主厨,求您救救小荷福顺公公说,只要每月初七往粥底撒药粉,小荷就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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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粉是福顺给的?苏晏清蹲下来,借月光看他颤的手指,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这是为陛下好老周的眼泪砸在酸笋坛上,说陛下像先帝,躁起来要杀人的
苏晏清的指尖轻轻抚过供状上的墨迹。
老周的字歪歪扭扭,却把福顺如何在普济寺交给他药包,如何威胁小荷的性命,写得清清楚楚。
她望着窗外的雨丝,忽然想起皇帝今早喝药时的眼神——那不是对药的依赖,是对失控的恐惧。
又一个以为在护国的人。她将供状封进黑匣,转身时正撞进萧决的视线。
玄镜司的官靴上沾着雨水,他手里提着盏羊角灯,暖光映得他眉峰柔和了些。
你要放福顺继续送药?萧决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不怕皇帝出事?
苏晏清将黑匣塞进他手里。
匣盖开合的轻响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淬了钢的刀:我要让吃药的人,自己尝到药的苦。
从今日起,皇帝的每口饭,我亲自熬,亲自送——我要他明白,谁在替他活着。
夜雨顺着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鼓点。
苏晏清转身走向膳坊,灶火的光从窗纸透出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萧决望着那抹影子融进灶火里,忽然想起她昨日在御书房说的话:这灶火刚烧起来,便有人急着添毒。
可他现在明白,这灶火里,已经有个执勺的人了。
第二日早朝,皇帝望着御案上的膳单微微怔——往日要经内侍省层层转递的单子,今日竟直接盖了玄镜司的朱印。
苏晏清捧着食盒跪在阶下,青瓷碗里的粥腾着热气,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米香。
陛下,她的声音清越如泉,今日起,这粥,臣亲自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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