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时,火光恰好漫过她的眼尾。不,我在教他做人。她将桂花糕码进食盒,人要尝过自己挣来的甜,才分得清谁在骗他甜。
萧决望着她的侧影,忽然想起玄镜司卷宗里的御膳房旧档——苏晏清的祖父曾在食单里批注:味有千般,最难得是本味;人有千面,最难得是本心。原来这祖孙俩,都是要在舌尖上种灯的人。
滋味图谱的纸页在案头沙沙翻响。
小秤官捏着笔,看苏晏清在皇帝专页上记:辰时批红,怒则嗜辣,赐椒香鹿肉;未时倦乏,躁则嗜甜,赐枣泥酥;亥时读史,静则嗜清,赐竹荪汤。
原来治国,也能按口味排班。他小声惊叹。
苏晏清没有抬头。
她在一栏下画了个圈——皇帝这两日总在深夜惊醒,指节掐进掌心,额角的汗把枕帕浸得透湿。
那夜月黑风高。
膳坊的门被踹开时,苏晏清正往药罐里加杏仁。
皇帝握着剑冲进来,玄色龙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剑尖几乎要戳到她的咽喉:你是不是也在控制我?!
她甚至没退一步。
灶上的杏仁露正咕嘟冒泡,甜香裹着苦杏仁的清苦漫开。这是您母妃生前最爱的杏仁露。她端起碗,臣按尚食局旧档复刻的。
您喝完,若还想杀我,刀在案上。
皇帝的手剧烈颤抖。
剑落地,他踉跄着接过碗,喉结滚动着把杏仁露饮尽。
碗底磕在案上时,他突然蹲下来,像个被抽走筋骨的孩子:母妃死前说她梦见我吃错药,疯了杀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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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清蹲下来,望着他颤的后背。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他眼角未干的泪,像粒碎钻。她是要您醒着。她轻声说,醒着尝甜,醒着尝苦,醒着看谁在给您喂药。
次日早朝,金殿的蟠龙柱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宫心膳坊升格为味政司,掌天下食政,参议机要。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亮,苏晏清任卿,如宰相例。
萧决立在丹墀下,望着阶上那个穿绯色官服的身影。
她没有接他递上的玄镜司印信副本,只说:我要的不是权,是让以后的皇帝,吃饭时,能尝出谁在骗他。
风卷起她的衣袂,灶火的光从膳坊窗口漫出来,在她身侧镀了层金边。
远处钟楼的飞檐上,一道黑影隐在夜色里——那是先帝生前最爱登的观政楼,此刻瓦当上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谁在暗夜里低笑。
苏晏清望着那抹黑影,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味政司印。
她想起昨日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江南大旱,流民渐起。
有个老臣在折子上写:民饥则易乱,粥暖可安魂。
她转头对阿阮说:明日启程去江南。
阿阮愣了:可陛下刚
去调一百口大铁锅。苏晏清的目光穿过宫墙,投向南方,搭在城郊荒地,熬最稠的义粥。
夜色渐深,膳坊的灶火仍在噼啪作响。
一锅新米正被文火慢熬,米香漫过宫墙,漫过御街,漫向千里外的江南。
那里的荒地,正等着一口能熬暖人心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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