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陌生的记忆涌现。
他从梦中的海水里挣扎起来,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向着海面之上伸出手。
最终,他仰面漂浮其上。
漆黑而辽阔的天地间,他眼中的蓝浓缩成一点。
他闭上眼,突然就感觉到瞳孔异常的痛。
也许是咸湿的海水浸没,也许是底下的细沙进入虹膜,又或许,有谁曾经死在了他的眼睛里。
再次睁开眼时,年少的他趴在酒店的床边,垂,低头,像是要亲吻谁的眼睫一样,在寂静的黎明中惊醒。
窗外,黎明的樟子树在幽蓝的天际中摇曳。
海面上,浓黑的云团掠过低低的灯塔,乱飞的海鸥群出了凄厉的怪叫。
冲绳的大海,风雨欲来。
而海边的收音机还在吱吱呀呀地响:“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
2o18年。
秋。
28岁的五条悟在漆黑的狱门疆内醒来。
本只是想小眯一下,但没想到会梦到过去的事情。
自从2oo7年夏油杰叛变咒术界后,他十几岁时所谓的青春提前结束,枯燥而冗长的工作没有停歇,一路伴随着他到了28岁。
常年只睡四个小时,大脑只能靠反转术式和糖分的供给维持高强度运作,也许难得的,如今被封印在了「狱门疆」里,才能被迫无奈地开始休息。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累的。
他仰头,梢从眉骨处耷拉。
托某个设计封印了他的家伙的福,他常年为工作运转的大脑想起了很多刻意被他抛在脑后的事。
他想起了夏油杰,想起了与他在高专共度的三年,也想起了16岁那个莫名其妙的夏天。
冲绳,大海。
高专,鸟居。
「星浆体」——天内理子。
那个即将被献祭的少女。
去年的冬日,家入硝子曾问过他,后面天内理子怎么样了。
“没记错的话,她没有和天元大人同化对吧。”
身材苗条的女性在2o17年的冬日午后呼出一口白烟:“你和夏油之后不是还继续保护了她一段时间吗?”
当时的五条悟摸了摸脖子,平静而简洁地说:“死了。”
家入硝子一顿。
询问的目光应声而来。
五条悟靠着旋转椅的靠背,毫无情绪地笑了笑。
“在大街上,被一个普通老太婆用枪杀了。”
家入硝子的脸上写满了一种怀疑的神彩。
毕竟这几个词组合起来怎么都很怪。
五条悟说:“当时我们主要提防的是术师,本以为一年了,也差不多不会对她下手了,事实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