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想分手。可看着他脸上的为难,那种不忍心先开口的挣扎,于是,她抢先说了分手。
生怕慢一步,就落入被抛弃的地步。
这么写下来,她的过错那一栏下面居然都写满了,她有时候还真是自以为是。
哪怕是自己先说出口,她还是被西里斯这个冲动、勇敢的混蛋抛下了。
克洛伊将纸张揉成团,低声啜泣,布莱克在一旁静静陪伴着她。
除了肖先生,金斯莱·沙克尔
也曾向她问过西里斯的事。那位以可靠著称的傲罗,在茶水间递给她一杯热茶,严肃地问起化工厂爆炸前西里斯有没有异常。
她当时脸色惨白,说他们当时刚分手,西里斯不愿与她说话。
有些伤口,表面虽早早结痂,底下却还在溃烂。
接下来的几天克洛伊忙得脚不沾地。检查防护咒节点像是在拆弹,每一根魔力脉络都可能连着陷阱。
她还负责新傲罗的培训工作,教导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时,魔杖迸出的光芒映着新手傲罗们疲惫的脸,大家都是一群在深海里挣扎的人。
就在她快要被这些琐事淹没时,贝丝来寻她。
“克洛伊!”
贝丝从走廊那头小跑过来,她把她拉到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
“雷尔他无罪释放了。”
“那很好啊。”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说什么?”
“傲罗办公室里有叛徒。但他不清楚是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远处隐约的脚步声,灯台细微的嗡鸣,都成了背景音。
叛徒就在他们中间。
她望着贝丝担忧的眼睛,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就算有露西的监测系统,防护网却还一直出问题。
贝丝走后,她独自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魔法部的长廊在灯光下延伸,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巨蟒。每一扇门后都可能藏着獠牙,每一张笑脸下都可能裹着祸心。
她开始不自觉地留意身边的每一位同事。
有些战场没有硝烟,却更致命。有些人看似可靠,却可能在下一秒把刀插进你的心脏。
雨下得让人心烦,魔法部的走廊里漂浮着一股潮湿的忧郁。埃利奥特·肖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脸上挂着向来温和的笑。
“要不要尝尝我新买的伯爵茶?”他向克洛伊递过茶杯,手指稳健有力。
克洛伊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里,他随意开着玩笑:“看你忧心的样子,最近部里来的新人都很难培训?”
克洛伊摇摇头:“那倒没有,他们实力都挺强的。”
她只是在怀疑金斯莱。
这位平日里以可靠著称的傲罗,最近总是显得心神不宁。克洛伊不止一次看见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魔杖,像是在抚摸什么护身符。
有一次,克洛伊在档案室门口撞见他。他猛地转身,撞上克洛伊的头,魔杖惊得差点脱手。“抱歉。”他慌乱地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只是在找一份文件。”
傲罗的日常仍在继续。巡查、训练、写报告,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玩偶。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克洛伊愈发地怀疑这位变得紧张兮兮的老傲罗。
月度安全会议在穆迪的领导下召开,他标志性的魔眼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金斯莱身上。
“看看这些漏洞!”穆迪的魔杖重重敲在演示板上,上面用红笔画出的防护网络布满了断裂的线条。
“伦敦东区、泰晤士河畔的次级节点、甚至魔法部外围的预警咒,简直千疮百孔!”
穆迪的声音升高,脸上的肌肉线条紧绷:“不是偶然,不是意外。绝对有人,从内部,撕碎了它。”
克洛伊不自觉地望向金斯莱。他坐在前排,背脊挺得笔直,过于僵硬的笔直,他鬓角处细密的汗珠也不断流出。
更让她心惊的是,金斯莱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那只握魔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出青白色。
穆迪还在继续,他用魔杖在演示板上勾勒出新的防护部署,蓝色的魔力线条纵横交错。
“我们必须建立一套全新的、绝对保密的应急方案。在座的每一个人。”
他顿住,魔眼再次缓缓扫视全场,最终又似有若无地落在金斯莱的方向。
“都将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任何信息的泄露,都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