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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班师回朝（第2页）

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紧张模样，秦佳喻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明媚的弧度，那颗俏皮的单边虎牙若隐若现，眼中光华流转。

“好。”

一个字，清晰而坚定，瞬间驱散了云琮心中所有的不安，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再次将心爱之人紧紧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西域，瑞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赫连朔晦暗不明的脸。他手中捏着那份来自胤朝京城的最新密报，上面清晰地写着：越王云琮已班师回朝，详述东境之功后，主动上交东境管理权，帝心大悦；黑石岭工坊与杏林春背后之人自墨天枭被捕后沉寂无波；西域境内，针对瑞王您的非议与阻力，近月来明显增多，疑有外部势力推波助澜。

寂静的书房里，突然响起一声低哑的、带着难以置信意味的轻笑。这笑声逐渐放大，最终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充满荒谬与自嘲感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真是好手段！”赫连朔将密报重重拍在紫檀木书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都颤了颤。他脸上笑容灿烂，眼底却冰寒刺骨，没有丝毫温度。

谋士乌木扎垂手立在下方，听着那笑声，只觉得脊背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赫连朔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摇了摇头，看向乌木扎，语气里带着一种被愚弄后的恍然和熊熊燃烧的兴味：“乌木扎，我们都被耍了，被那个藏在深闺、不显山不露水的秦二小姐，结结实实地摆了一道！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针对本王和赤月盟的局！”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胤朝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现在仔细想来，”他转过身，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最开始，是杏林春开出远高于市价的价格，大肆收购几种特定药材，其中不乏炼制金疮药、解毒剂的紧要之物。这看似是商贾逐利，实则是第一个诱饵！她在不动声色地展示她拥有我们急需的、或者说，足以引起我们兴趣的‘资源’和‘财力’，像一个耐心的渔夫，撒下了第一把香饵。”

“然后，是墨天枭。”赫连朔的语调愈冰冷，“她‘恰好’让他看到了那块远胤朝工艺的钢材，又‘恰好’让他知道了通商文书的可能性。这是第二个，也是更致命的诱饵！她知道赤月盟，知道本王，渴望什么——强大的武力支撑和更广阔的利益通道！她精准地投下了我们无法拒绝的香饵，就等着我们咬钩！”

“最妙的是，”他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对自己竟未及早察觉的懊恼，“墨天枭一被抓，她立刻就隐身了，仿佛从未参与到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干干净净！现在想来，她恐怕从一开始就知道墨天枭背后是赤月盟，是本王的势力！她利用墨天枭的贪婪和我们的野心，成功地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东境，甚至可能借此摸清了我们一部分的联络线和运作方式！我们就像扑向蜜糖的飞虫，却一头撞进了她精心编织的蛛网！”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密报上，语气变得森冷而肯定：“而现在，西域境内这些突然冒出来、并且愈演愈烈的反对声音……时机如此巧合，手段如此精准地打击本王的威信和势力，若说这其中没有她的手笔，本王绝不相信！她甚至可能利用了云琮在东境行动带来的威慑，以及苍国新君立稳脚跟后对西域形成的压力，内外结合，四两拨千斤，就给本王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

乌木扎听着赫连朔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分析，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之前只觉胤朝方面反应迅，却没料到背后竟是一个女子在运筹帷幄，将王爷和赤月盟都算计了进去！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躬身道：“王爷……若真如您所言，此女心思之深、手段之辣，堪称罕见。她既能布下此局，日后必成王爷心腹大患啊！是否……需尽早设法除掉？”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赫连朔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其中掺杂了一丝极其隐秘的、如同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与占有欲。

“除掉？”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玩味，“乌木扎，你想想，一个能布下如此环环相扣之局的人，会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吗？她能轻易让墨天枭被捕，能让苍珏如此迅笼络民心，能在西域搅动风云而不露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仅有自保的手段，其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我们尚未查知的势力。想轻易除掉她？恐怕非但难以得手，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更凶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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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踱回书案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神幽深，仿佛在审视一件绝世瑰宝。“一个丞相府不受宠的庶女，不仅深谙药理，能经营起杏林春这样的药坊；更可怕的是，她拥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布局能力，将人心、时局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人才，杀了，岂非暴殄天物？”

赫连朔抬眸，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势在必得的光芒：“乌木扎，你不觉得，若能让她这样的人，转而为本王所用……那时的局面，又会如何？”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场景，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她能为云琮谋划，就能为本王谋划；她能经营药坊获取情报和资金，就能为本王构建更庞大的信息网络；她能用计谋让本王吃瘪，就能用她的智慧替本王扫清更多的障碍！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届时，胤朝内乱，云琮失此臂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

这股被算计的怒火，与现惊世人才的兴奋感，以及强烈的、想要将其彻底掌控的欲望，交织在一起，让赫连朔的心绪难以平静。

“传令下去，”赫连朔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威严，却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给本王仔细地、深入地查！不仅要查清黑石岭工坊还有杏林春的底细，还要查她身边的人，那个叫雨儿的丫鬟，还有那个抓住墨天枭的荆离，甚至丞相府里任何可能与她有牵连的人……本王要知道这位秦二小姐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软肋、所有的喜好与憎恶！本王要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森然：“至于西域内部这些趁着风浪冒头的不安分声音……也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下了。动作要快，手段要狠，让他们彻底明白，谁才是西域真正的主宰！绝不能再给外部势力，尤其是她，任何可乘之机！”

“是！王爷！”乌木扎深深躬身，领命而去，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他深知，王爷对那位秦二小姐的态度，已从最初的被算计的恼怒，转变为一种更为复杂和危险的“兴趣”。未来的交锋，恐怕会更加诡谲难测。

风云暗涌，而京城的杏林春内，却是一室温馨，预示着新的篇章即将开启。只是这温馨之下，潜藏的暗流，已因赫连朔燃起的强烈兴趣与掌控欲，而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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