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
秦佳喻的瞳孔骤然一缩。作为精通药理的化学博士,她对各种药物的气味极其敏感。这分明是某种效力极强的迷药,被巧妙地稀释后,借助空气流动扩散进来!味道如此之淡,若非她异于常人的敏锐,绝难察觉。
有人要对她下手!就在这大婚之夜,在守卫森严的越王府!
她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却丝毫未露惊慌。她不会武功,此刻呼救,若歹人就在附近,恐怕来不及等侍卫赶到,自己便会遭殃。而且,今夜府中人多眼杂,情况不明,贸然声张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将事情引向更不可控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秦佳喻已做出决断。她迅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掠过梳妆台上几样云琮之前送来的、她随手放置的小物件——一枚他常用的、带有独特龙涎香味的私印,一小盒她近日正在研究的、色泽独特的矿物粉末。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假装因疲惫而步履虚浮,踉跄着走到梳妆台前,身体“无意”间撞了一下台面,将那枚私印碰落在地,滚入角落的阴影里。同时,她的指尖极其迅地在那个打开了一条小缝的矿物粉末盒边缘一抹,沾染上些许粉末。
然后,她扶着额头,出一声细微的、带着不适的呻吟,软软地倒在了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边缘。她控制着呼吸,使之变得绵长而微弱,仿佛已然陷入昏迷,但全身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过片刻,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撬开,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闪入室内。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检查了一下“昏迷”的秦佳喻,其中一人低声道:“得手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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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迅将她扛上肩头。在身体被挪动的瞬间,秦佳喻借着那人转身的力道,将指尖那点不易察觉的矿物粉末,轻轻蹭在了靠近房门内侧的、一个雕花窗棂的凹陷处。
两名死士并未察觉这些细微的动作,带着秦佳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越王府深沉的夜色之中。
前厅,云琮好不容易应付完最后一波热情的宗亲,心中惦记着独自在新房的秦佳喻,正要起身返回,影七却面色凝重地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云琮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周身散出骇人的寒意,“王妃不见了?!”他猛地起身,酒意全消,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平日的慵懒或温柔,而是淬了冰般的锐利与杀意。
“是,属下失职!”影七单膝跪地,“守卫并未现任何异常闯入,但属下在巡视时,现锦墨堂后窗有细微的撬痕,屋内……空无一人。”
云琮拳头骤然握紧,骨节泛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运转。是谁?竟敢在他大婚之夜,在他的越王府内动手?!
他大步流星地冲向越清苑,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新房内,红烛高燃,喜庆的布置依旧,却唯独少了那个穿着红衣的身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甜腻气息。
云琮眼神一厉,立刻命人封锁消息,严查府内所有可疑人员,同时调动所有能动用的暗卫力量,以越王府为中心,向外秘密搜寻。
他亲自在新房内仔细勘查。他了解秦佳喻。她聪明、冷静,绝不会坐以待毙。果然,在角落的阴影里,他现了那枚滚落的、属于他的私印。他弯腰拾起,指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眼神幽深。
紧接着,在靠近房门的雕花窗棂上,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泛着奇异暗红色光泽的粉末残留。他用指尖沾起一点,凑近鼻尖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胭脂水粉,更像是……某种矿石的碎末?他立刻想起,秦佳喻最近似乎在研究一些特殊的矿物。
私印,矿石粉末……这绝不是意外或巧合!
云琮立刻召来精通追踪的影卫,将粉末样本交给他们:“立刻分析此物来源!沿着所有可能离开王府的路线,给孤仔细地搜,重点查找是否有类似的粉末痕迹!快!”
他紧紧攥着那枚私印,站在空荡的新房中央,红烛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眼中是翻涌的滔天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担忧而生的恐慌。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内。
秦佳喻被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冰冷的地面上。药效似乎正在过去,她嘤咛一声,缓缓“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陈设华丽却透着异域风情的房间。一个身着西域锦袍、面容深邃英俊、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阴鸷的男子,正坐在上的檀木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约莫三四十岁,周身散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与一种危险的野性气息。
“醒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西域特有的腔调,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刀,“秦二小姐?哦不,或许本王该称呼你越王妃?亦或是,那个将西域和苍国朝局搅的天翻地覆的背后之人。”
秦佳喻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撑着身子坐起,理了理微乱的鬓,抬起那双冷静的琥珀色眼眸,平静地回视着他:“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西域的瑞王殿下。久仰大名,只是没想到,初次见面,竟是以这种方式。”
赫连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与恼怒。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哦?你认得本王?”
“瑞王殿下威震西域,小女子略有耳闻。”秦佳喻语气平淡,仿佛此刻并非身处险境,而是在进行一场平常的交谈,“只是不知,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将我从新婚夫君的府中‘请’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赫连朔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猛地一拍扶手,霍然起身!他大步走到秦佳喻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俯下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一种被冒犯的屈辱:
“你问本王所为何事?!就为你这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子!你可知,因为你!本王苦心经营多年的赤月盟,盟主墨天枭折在了胤朝!因为你!本王在苍国苦心扶持的盟友,大皇子苍琰、五皇子苍玥,接连败亡!让本王彻底失去了对苍国的掌控!多年的布局,心血毁于一旦!”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死死地盯着秦佳喻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仿佛想从上面找到一丝恐惧或慌乱,但他失望了。这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感到一种诡异的挫败。
他猛地直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倏地又停下,转身指着她,语气复杂,混杂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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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真是……小瞧了你!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竟有如此手段!搅得西域、北狄、苍国不得安宁!断我臂膀,毁我棋局!秦佳喻啊秦佳喻,你让本王损失如此惨重,你说,本王该如何‘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