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事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脸上的笑容却更热切了:“理解,理解!贵东家做事真是谨慎!”他话锋一转,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空荡荡的前厅和后门方向,仿佛在寻找什么,“对了,李掌柜,听说贵坊的东家特别神秘,经常神龙见不见尾的,最近东家可在啊?”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纯粹的闲聊和好奇。
李掌柜心头猛地一跳,面上笑容不变,打着哈哈道:“嗐!齐管事消息真灵通!我们东家啊听说江南不知哪个乡下有珍贵的药材,去江南了,您也知道,乡下地方,路远难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将一个关心东家又有些无奈的老掌柜形象演绎得恰到好处。
“哦?去江南了?”齐管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笑道,“李掌柜真是辛苦,这整个药坊全靠您撑着,那等他回来,可否引荐一下?我们百草堂也想和您的东家谈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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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齐管事,您就别打趣了!”李掌柜连忙摆手,笑容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推拒,“您也知道我们东家很少露面,连我都不知道他具体去哪儿了,可不敢耽误了贵堂的大事!”他语气坚决,将“东家”的行踪掩盖的彻底,堵死了对方想接触的意图。
齐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探究和审视。他盯着李掌柜看了几秒,对方依旧是一脸诚恳的为难。他最终呵呵一笑,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李掌柜说的是,倒是我唐突了。那……这柴胡的价格,我们再谈谈?”
李掌柜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笑容重新热络起来:“好说好说,齐管事您看……”
后院库房里,轻黛正背靠着门板,屏息凝神地听着前厅隐约传来的对话。当听到齐管事刻意问起“东家”,以及李掌柜滴水不漏的应对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李掌柜成功将话题引回药材价格,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小姐的谨慎是对的,这些人果然在查!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心中对那位神秘莫测的“齐管事”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高点。她必须更小心,更隐蔽,绝不能给小姐带来一丝风险。
暮色沉沉,将丞相府门前那对巨大的石狮子染上一层暗金。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府门前的宁静。门房探头一看,只见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冲到府门前,马上的骑士身着半旧的玄色轻甲,正是随越王戍守北境的二公子秦铮!
“二少爷回来了!”门房又惊又喜,连忙高声向内通报。
秦铮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迎上来的小厮。他身形高大挺拔,久经沙场的磨砺让他眉宇间带着一股洗不去的冷硬风霜,眼神锐利如鹰,脸颊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浅淡疤痕,更添几分悍勇之气。他大步流星地跨进府门,铠甲摩擦出沉闷的铿锵声,径直朝着主院正厅走去。
正厅内灯火通明。秦淮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家常的深青色锦袍,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大夫人林氏坐在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当家主母的温和与关切。秦佳喻也被唤了过来,垂着眼安静地坐在最末端的椅子上,一身素净的旧裙,仿佛厅堂里一个无声的背景。
“父亲!母亲!”秦铮大步踏入厅中,对着上的秦淮和林氏躬身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有力,带着边关特有的粗粝沙哑。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末座的秦佳喻,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并未过多停留,仿佛她只是一件寻常的摆设。
“铮儿回来了!快坐!”林氏眼中泛起真切的慈爱和心疼,连忙吩咐下人看座上茶,“自从越王班师回朝就一直守在军营中,辛苦了!边关苦寒,人都瘦了!”
“母亲不必挂心。”秦铮坐下,接过热茶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他放下茶盏,目光转向父亲秦淮,神色瞬间变得凝重,“父亲,此次儿子随殿下回京述职,除了兵部例行公事,殿下还命我在军营中带新兵训练,故而现在才回来。”
秦淮的目点头,神色不变,抬手接过:“嗯。你跟在殿下身边要多尽力为殿下分忧。”
“是,儿子自当尽力,只是边关……”秦铮眉头紧锁,声音压低了三分,厅内的气氛因他语气的转变而陡然沉凝下来,“局势越紧张了。北狄那几个大部落今冬遭了罕见的白灾,牛羊冻死无数。探子回报,他们几个大酋长近来走动异常频繁,似有联合之势。开春之后,一旦青黄不接……”他顿了顿,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一股无形的铁血肃杀之气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王爷判断,最迟明年春末夏初,必有大变!此次回京,除了述职,王爷更重要的目的,是向陛下陈情,请求增拨粮饷、军械,尤其是箭镞、马刀!缺口极大!王爷忧心如焚!”
“箭镞、马刀……”秦淮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小几光滑的紫檀木面上轻轻敲击着,出极细微的笃笃声,目光幽深,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厅内一片寂静。林氏脸上温和的笑容敛去了,只剩下凝重。秦佳喻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瞬间掠过的异样光芒——箭镞?马刀?巨大的缺口?云琮……越王……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了一下。
秦淮的目光缓缓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了最末端那个仿佛与周遭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安静得近乎透明的身影上。
“佳喻。”秦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佳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惊了一下,肩膀几不可察地微颤,才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怯生生地应道:“父亲?”
秦淮看着她,目光平静,像是在审视一件许久未曾留意的物品:“听你母亲说,前些感染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谢父亲关怀,”秦佳喻的声音细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一丝柔弱,“女儿…女儿已无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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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淮微微颔,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如同温水煮蛙,悄然将话题引向深处,“既无大碍,平日里也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莫要总是闷在自己院子里。女儿家的功课……针线女红,可还习练着?”
来了。秦佳喻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怯懦样子,小声道:“女儿愚钝,只是…只是偶尔翻看些闲书,针线…生疏了。”
“闲书?”秦淮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在她低垂的眼睑上停留了一瞬,“都看些什么书?《女诫》、《列女传》?”
秦佳喻的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吟:“是…女儿愚笨,那些圣贤书看得…看得不甚明白。只是……只是胡乱翻些讲草木虫鱼的杂书……”她将自己缩得更小,像一个犯了错被长辈责问的孩子。
“草木虫鱼……”秦淮重复了一遍,语气辨不出喜怒。厅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寂。林氏看着秦佳喻那副瑟缩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最终还是没开口。秦铮则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对这场看似寻常的父女问答显得漠不关心,心思显然还系在边关的军情上。
秦淮的目光在秦佳喻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低垂的顶。终于,他移开了视线,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投下一颗不轻不重的石子:
“女孩子家,总归要有个归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姐姐前年便已出阁。你母亲近来也在为你留心合适的人家。京兆尹赵大人家的二公子,前年中了举人,年纪与你相仿,性情也算敦厚……改日,让你母亲寻个机会,带你出府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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