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夹杂潮热气息的风浪卷过,仿佛在嘲笑稻草棚里的大聪明段斐。
他泄气,镇定自若地一本正经走向岁月静好嚼草的马。
“嘶————”一声长啸。
段斐使劲拽着缰绳,心惊胆战地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走出一段路,忽然身后咋咋呼呼响起一帮人声音。
是那帮大汉!
原来是去打猎早上的吃食,段斐望见他们手里的野兔,心一横,在七嘴八舌的嘈杂叫喊里并不稳当地策马而去。
床上沉睡的叶茴动了动手指,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地抖动几遍,缓缓清醒。
脑袋仍残留着一丝除不尽的疼痛,如同毒蛇死死纠缠着她。
静谧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中间桌子上点着一炷香,燃烧得只剩下末端的一点点,似乎是安心凝神的香。
叶茴试着深吸小口,脑壳上的痛楚顿时便减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被短暂遮掩过去而已。
掀开被子下床,忽然有人敲门,亲和的嬷嬷嗓音,“叶姑娘,您是起床了吗?老奴能否进门来替您更衣梳妆?”
头又开始痛,她差点忘记如今她被段楷认作故友之女的事情。
“行,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为首的是三位和善的中年妇女,随之鱼贯而入的是齐刷刷两排队列的侍女。
叶茴目瞪口呆,犹豫地指着那些金光璀璨抑或珠光宝气的首饰们,道:“都要□□头上?”
嬷嬷笑着点点头。
“no!”叶茴严词拒绝,却反抗无效,强行被有劲的嬷嬷们拉回房间。
“姑娘,您放心,我们姐妹仨保管给您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您看您这美人胚的底,成天穿那些男人衣服又不施粉黛的,忒浪费了!”
叶茴苦笑。
半晌后,珠环玉扣叮当作响的动静自房内传出,叶茴眼神拨了拨垂下的珠坠,如同新手杂技演员,艰难顶着这一脑袋的价值不菲微笑。
“姑娘您可真漂亮啊,还不得迷倒一大片小伙子!”嬷嬷奉承。
倒也不用,她想着起身,稍稍前倾,忽然倾向前方的沉重头饰拉扯着全身不稳地朝前摔。
在一片嬷嬷惊呼声中,叶茴紧急扶住桌子,揽回摇摇欲坠的头顶,脖子就像个努力平衡的跷跷板。
“哎呀,要不还是不要这些了。”她边说着,边在嬷嬷们手忙脚乱下趁乱摘掉几根钗。
虽然还是有很多装饰,但总归轻了些,叶茴揉揉酸痛的脖子,不顾侍女们的阻拦,一口气逃出了这噩梦般的房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低喃着快步远离。